漆黑的夜幕藏住了所有的骯臟丑事,只有月光為人間撒下清輝。
“扣扣。”
“嬤嬤,你回來啦,我都困了。”
裴府后門,身著粉色衣裙的裴允禾聽見熟悉的敲門聲,揉著眼睛從木椅上起來,小手難受的抓了抓如藕段般的手臂,皙白的皮膚上面起了好幾個包。
好癢。
天熱了,蚊蟲越發多了。
裴允禾委屈的癟了癟嘴,拉開閘,門開了一個小縫,穿著深色緞服的嬤嬤掩著門進來,見著裴允禾,老臉一擺,低斥,“四姑娘快些去睡,這邊交給老奴就好了。”
裴允禾巴不得去睡覺呢,聽見這話也不反駁,“好。”
嬌小的身影晃晃悠悠的往房間走,顯然困極了。
李氏悄悄松了口氣,還好她伺候的是個蠢的。
她熟練的從巖石后面翻出盆和蠟燭,點著了,這才往自己懷中掏,火光在渾濁的眼瞳上躍動。
不等她把東西扔到火盆里,一陣風掠過,后頸一疼,整個人如倒栽蔥一般,往后倒去!
邵昱珩單手拎著人,拖著人往院子里走。
四姑娘住的是離后門近的花荷院。
月色冷然,院中,裴晏如指尖輕點桌面,看著那過來的人,喜怒不形于色。
邵昱珩摸不準她的意思,將嬤嬤欲燒掉的東西拽出來,把人扔在地上,步行幾步至裴晏如面前,“主子。”
裴晏如接過來,淡眸掃過倒在地上的人,又落在紙上,指尖微微收緊。
她倒是沒想到,這人竟敢拖嬌嬌下水。
紙上沒寫兩個字,更不是蕭皓沉的筆跡,看得出謹慎。
“主子,該怎么處置此人?”
邵昱珩亮出了匕首。
就在一個時辰以前。
“家有內賊,倒是有趣的緊。”
本以為主子問出“可查出叛徒”之時,自當是憤怒的,但沒想在下一秒,話鋒突然一轉。
邵昱珩抬眼看去,只見裴晏如神色平靜,嘴角甚至微微上揚,鳳眸漆黑一片,雖是笑著,但讓人感受不到半分暖意,更多的是毛骨悚然。
裴晏如羽睫微垂,眼底劃過冷冽之色,往事在腦海中揮之不去。
第一世時,祖母的病每況愈下,府中的銀兩卻如水般花出去,而她每回去求人幫忙,最后結果都不盡人意,那時她不知。
只當自己運氣差,處處小心,卻依然被拖入深淵。
所幸這輩子她早已沒了同人商量的習慣。
思及此,裴晏如抬眼,開腔,嗓音倒是平靜了,“說說吧。”
“回主子,是.....四姑娘的教養嬤嬤。”
邵昱珩微拱手,恭敬的回,他在府內調查多日,方才確認。
嬌嬌的教養嬤嬤李氏?
裴晏如對此人印象不深,裴府家大業大之時,每個姑娘都有自己的教養嬤嬤,她的教養嬤嬤在她十歲那年因病走了,后來她便養在祖母那,由著祖母教養,爹爹也就沒再給她找了。
“屬下曾跟蹤李嬤嬤,親眼所見她出入承王府后門,一月中至少有三次,今晚戌時出的門。”邵昱珩補充了句。
院中,陷入一片寂靜,邵昱珩沉默著等著吩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