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說太衍并不需要他們護衛,但作為一郡太守,對于大真人的居所,總不能就這樣讓太一觀孤伶伶的呆在這荒郊野嶺吧。
的確,此時的西湖畔,或者說太一觀所在的位置,對于后世來說,真的是荒郊野嶺一般。
不說西湖畔,整個吳郡、整個南方,現在都是一片蠻荒地帶,都是一片落后的模樣。
大漢無論是文化中心,還是經濟中心,要么在觀中,要么在中原。
南方是蠻荒之地,是瘴癘野蠻雜處的地帶。無論是人口,還是經濟,都比不上已經被秦漢兩朝經歷了數百年的關中和中原地區。
正是因為南方人煙稀少,所以才有大片未曾開墾的土地,正是因為人煙稀少,所以經濟文化自然也發展不了。
所以南方的初始開發,還差第一次‘衣冠南渡’。
南方的初步繁榮,還差了一條‘運河’。
南方的最終崛起,并在經濟文化上超過北方,還差了第二次和第三次的‘衣冠南渡’。
當然,這都是后話了。
一隊身著鎧甲的兵士從太一觀外走過,那人并不害怕,亂世的賊兵都見過了,他又何必害怕這定世的軍隊呢。
那人從肩上取下布袋,然后走進了太一觀內。
桓恕正在太清殿外參悟《洞虛天書》中的法術,忽然神念一動,轉頭朝門口望去。
桓恕起身上前,稽首道:“這位善人,是來拜神的嗎?”
那人將手里的布袋遞向桓恕,然后開口說道:“我要拜神,怎么拜?”
桓恕一聽這人的話,頓時眉頭一簇。這個人看似年長,但說出來的話卻像是剛剛學習說話的小孩一般蹩腳。
但轉念一想,南方胡蠻較多,與漢人雜處,所以眼前這人應該就是胡蠻之人了。
桓恕想過之后,并沒有接他的布袋,而是領著此人到了太清殿中。
這人一進太清殿,只見這大殿極其龐大,共有大小神像七八尊,其中最大的就是最上面的太清神像。
此人一見到太清神像,整個人立刻就跪在地上不停的叩拜起來。
桓恕連忙說道:“這位善人,可上前參拜。”
那人聽了之后,連忙起身抱著布袋,笨拙的將布袋里面的東西取了出來,然后一一擺到供桌上面。
桓恕一看,那布袋中竟然滿滿都是山中的野果。
那人將野果擺滿供桌之后,跪在地上的席墊上面,恭謹虔誠,卻又字句模糊地說道:“請保佑我妻子順利生產...”
他說的話雖然有些蹩腳,但桓恕還是聽明白了。
只見桓恕笑道:“這位善人,如果你妻子懷孕生產,是不必來這里拜神的。”
那人疑惑地問道:“難道這里的神不能祈求嗎?”
桓恕說道:“對,可拜而不可求。”
那人問道:“那這樣的神有什么用呢?”
桓恕笑道:“可以給世人指點明路。”
“那怎么沒給我指點一條明路呢?”這人又看向太清神像道。
桓恕道:“你要祈求什么呢?”
那人直接說道:“我妻子難產。”
桓恕臉色一凝,道:“那為什么不請郎中?為什么不請接生的穩婆?”
那人又說道:“我沒有錢,只有這些山里的野果。那些人要有錢財才肯幫你,但是神只要一些野果子作為供品就行。所以求神比求人容易,聽說你們太一觀有神,我就來求神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