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河游民自己也知道,這是一道沉重的枷鎖——但掌握著枷鎖另一端的大河游民長老們能夠團結一致,被枷鎖束縛著的大河游民們卻因為種種顧慮,最后不得不終生被束縛在這沉重的枷鎖下面。
默默聽完了所有話的羅德久久不語。
大河游民的經歷讓他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和痛苦——所有人都知道自己在被束縛,但只要這種束縛不會傷及到生存本身,人們往往會選擇忍受。
惡心,真的惡心。
對于這種“傳統”,羅德是一秒鐘都不想看見了。
此時此刻,羅德選擇收回了自己之前的看法——大河游民根本沒資格與織匠們相比!
織匠們是為了責任,選擇了在可哈利塞的風沙里苦苦堅持,他們的傳統是一種堅忍不拔的自我犧牲!
而大河游民……他們的傳統卻是逃避式的束縛和壓迫,是少數人的狂歡!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當這個向導終于沉沉地倒在了桌上的時候,羅德坐上了屋頂,看著夜色下的雨林,久久不語。
一圈卡牌飛過,崔斯特出現在了他的身邊。
“心里不好受?”羅德看了一眼將帽檐壓得極低的崔斯特,“不是說不在意了嗎?”
“怎么可能完全不在意。”崔斯特的臉看不清表情,“畢竟我也是一個試圖反抗的人……可惜,我沒能說服家人和我一起離開,也沒法將那些混蛋的腦袋按進蟒河里。”
“能不能說說看,你當初究竟是怎么回事?”羅德的嘴角出現了一絲微笑,“這么多年了——你似乎從來都沒有釋懷過。”
“也不是什么大事了。”崔斯特終于抬起了頭,英俊的臉龐上居然難得地出現了一抹憂郁——如果讓皮城的貴婦名媛看見,不知道多少人會為之瘋狂,“你知道的,大河游民也會開賭場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羅德點了點頭,“大河游民的水上賭場很有名的,公平公正,童叟無欺……”
“狗X的童叟無欺。”崔斯特難得地爆了粗口,“我的天賦你不會不知道吧?你認為我開賭場,可能童叟無欺嗎?”
“……”
羅德眨了眨眼睛,尷尬地咧了咧嘴。
實際上,崔斯特這貨的賭術雖然不至于說冠絕瓦羅蘭,但也絕對是賭神那個級別的——無論他賭什么,幾乎都可以做到無中生有的那種。
這種家伙開的賭場……
童叟無欺就怪了。
不過話說回來,為什么人們都說大河游民的賭場童叟無欺?
“你一定很奇怪為什么所有人都說我們童叟無欺對吧?”崔斯特沒有在意羅德的表情,自顧自地繼續開口說道,“實際上,當賭術達到一定程度之后,我們完全可以按照自己想要的控制,達到童叟無欺。”
點了點頭,羅德明白了崔斯特的意思。
贏該贏的錢,輸該輸的錢,雖然賭局一直在控制之內,但看起來至少是童叟無欺的。
“所以……我的家族從來都是不賺錢的——因為我們要童叟無欺。”
“那你們為什么還要開賭場?”
“自然是為了吸引客人了。”崔斯特的嘴角露出了一抹微妙的笑容,“沒有我們的賭場,哪里會有那么多水手來到這荒無人煙的庫莽古?沒有那些出手闊綽的水手,我親愛的長老家里精心建設的旅舍豈不是沒有了用武之地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