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哦?!”佟童輕松地說道:“不奇怪,堅強點兒。”
“每次一發稿費,我就給她買零食,買化妝品,去年她過生日,還給她買了個兩千多塊錢的mk的包——雖然我比不了大款,包也沒到奢侈品的地步,但是我能做到這份上,已經很不容易了吧?口口聲聲說我不容易,會一輩子對我好,結果,我提議去她學校吃個飯,她都推三阻四的。我以為她是農村出來的,還挺淳樸的,切……還不是嫌棄我是殘疾人,擔心我丟她的臉?老子熬夜寫劇本,真的快猝死了,都沒來我家看過我一眼。所以,劇本寫完了,我就跟她分了。早分早好,我腿腳不靈便,要是等到頭頂長出一片青青大草原,那就慘了。”
他是以調侃的口吻說的,佟童卻笑不出來了。他知道,身體上的殘疾是孫吉祥永遠的痛,只是他不想讓別人同情罷了。于是,他點點頭,說道:“就是,你做得對,趁早把她甩了,早分早好。”
孫吉祥沒接話茬,稍微搖下一點車窗,吹起了口哨。佟童這才開玩笑道:“跟前女友分開后,又想跟錢茜茜交往?”
“誒,打住啊!我可沒那么說。”孫吉祥急了,連忙否認:“我應該不會再碰感情了。”
說罷,他又補充道:“至少在生活能自理之前。”
孫吉祥并不是脊椎受損才癱瘓的,當年只要堅持康復訓練,還是有希望站起來的。可惜,他自暴自棄,家里也沒有足夠的經濟條件供他康復,他就坐在輪椅上了。這么多年過去了,他的雙腿早就萎縮了。不過,上次被錢茜茜罵了一頓之后,他倒是像茅塞頓開了,主動找了個醫院,定時去做康復訓練。
那段經歷應該挺痛苦的,關鍵是也不知道以后能恢復成什么樣。孫吉祥大概有些迷茫,但還在努力堅持。所以說,從某些方面上說,他還是挺讓人佩服的。
到了孫丞材家的燒烤店,孫吉祥毫不客氣地點了一大堆肉串和海鮮。孫丞材聽說佟童來了,還特意出來坐了坐。看到瘦小的孫吉祥,他沒能隱藏住驚訝的目光。孫吉祥卻大大方方地伸出手,說道:“你好啊,孫老板,在五百年前,咱們還有可能是一家。”
“喲,這小子挺幽默。”孫丞材用力地握住了他的手:“想吃什么隨便點,哥請客啊!”
佟童急忙說道:“老孫,別這樣。我可不是為了免單才來你家吃飯的,你給我打折可以,總是免費可不行啊。”
“行!”孫丞材叼著香煙,痛快地說道:“知道了,你看著給就行。”
孫吉祥花了好一會兒功夫,才消化了他倆是同齡人這一事實。佟童坐得筆直,孫丞材則翹著二郎腿,弓著腰;佟童不怎么喝酒,孫丞材煙酒一樣都不落下。更要命的是,佟童一看就二十歲左右,孫丞材五大三粗,臉龐黝黑,十足的中年人的派頭。
但就是這樣迥然不同的兩個人,卻做了十幾年的好朋友。孫吉祥吃著肉串,聽他倆聊著同窗的話題,誰誰結婚了,誰誰有孩子了,誰誰生病了,等等……他們確實迥然不同,但又有說不完的話。
佟童的情商很高,他并沒有一味地跟孫丞材聊天,他時不時地扭頭跟孫吉祥搭話,讓他不至于太無聊。孫吉祥充分地體會到了他的好心,但是他謝絕了:“你倆聊就是了,別打擾我吃肉。”
他倆的話題以陳澤平結束,佟童說,很久都沒見到他了,平時也喊不動他。孫丞材掐滅了煙頭,說道:“我總覺得,那小子像是染上網賭了。”
“……不會吧?他也就是買買彩票而已。他爸媽管得那么嚴,他不至于賭博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