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那時起,蘇子珊就已經看透了,父兄都不是她能依靠的人。母親走了之后,父親依舊醉心于工作,沒有了病人的拖累,他忙起來更加輕松自如。而哥哥早已跑得無影無蹤,空蕩蕩的家里,只有她和吳海蘭相互依偎。
蘇子龍的瘋狂,吳海蘭也是見識過的。還是辦完葬禮那天晚上,他喝得醉醺醺的回家,在客廳里打開錄音機,旁若無人地唱起歌來。他吼得聲音很大,幾乎震得整座樓都在搖晃。吳海蘭忍無可忍,出來制止他:“哥,子珊三天沒合眼了,剛剛才睡著,你就讓她睡一會兒吧!”
“親媽死了,她還能睡得著?”蘇子龍極為亢奮,笑容也有幾分猙獰:“再說了,如果真的困極了,不管怎么吵,肯定能睡得著。要是被吵醒了,那肯定是不困。”
他繼續瘋狂唱歌,吳海蘭記得,他唱的是《酒干倘賣無》。那是一首謳歌親情的歌,曾引得無數人落淚,不知蘇子龍是不是有感而發,唱著唱著,他的嗓音嘶啞了,還哭了起來。
吳海蘭被他吵得腦袋都快爆炸了,本來想一巴掌拍得他鼻血橫流,但是見他那幅可憐相,又下不去手。他嚎了一晚上,鄰居憤憤地過來敲門,蘇子龍喝得爛醉,眼神又不善,吳海蘭唯恐他鬧事,只好替他道歉,讓鄰居體諒一下他剛失去母親的心情。
天亮了,蘇子珊頂著碩大的黑眼圈去上課,蘇子龍躺在沙發上睡著了。吳海蘭無法長久地陪在蘇子珊身邊,大戰在即,她必須要回去訓練了。她跟蘇子珊淚別,讓她經常寫信,她永遠是她最可靠的海蘭姐。
吳海蘭走后,蘇子龍依然時不時地就發一陣瘋,終于把親妹妹也給逼走了。在寫給吳海蘭的信中,蘇子珊說道:“海蘭姐,我哥哥行為反常,酗酒、發瘋、擾民,并不只是因為他心里難受,他還想把我一起拉下馬。因為他考不上大學,他這樣打擾我,也不想讓我考上。我偏偏不讓他得逞,我暫且住到奶奶家了,以后你給我寫信,就寫奶奶家的地址吧!”
……
回想起這些往事,吳海蘭總會不由自主地搖頭嘆息。錢茜茜看到了,便問道:“媽,你沒事吧?是為生意上的事發愁嗎?”
“不是,為你佟童哥哥感到難受。”吳海蘭說道:“如果他父母健在,那該多好,他肯定比現在更有出息,也更幸福。但是,老天不開眼啊,帶走了他的父母,留下了他的外公和舅舅,這倆都不是什么好人。”
錢茜茜來了精神,說道:“你說過的,那個蘇昌和,他是我的姨姥爺?是這么個稱呼嗎?嗨,我姥姥姥爺都跟我說過,不屑跟這種人做親戚。”
“是啊,可他們居然是你佟童哥哥的直系親屬。”吳海蘭思忖了半晌,說道:“我還是得去趟港城,去看看他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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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年初一,再次給大家拜年啦!新年快樂,萬事如意~~