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樂鳴在國內待得時間很短,交流沒問題,但是文采幾乎為零。她費了半天力氣,才想了起來:“你真像語文書上面畫的那些英雄。”
……
曾海明愣了,環顧四周,確定這位女同學是在說他。
可是沒頭沒腦的,她為什么要把自己跟英雄相提并論?
曾海明張開的嘴巴合不上,看起來傻傻的,顧樂鳴笑道:“難道不像嗎?”
“你不要這樣說,在我們心目中,他們都是很值得尊敬的人,我沒法跟他們相比。”曾海明認真地糾正道:“我爺爺還去過抗美援朝的前線,他才是真正的大英雄。”
顧樂鳴吐了吐舌頭:“不好意思,我真的不知道。我只想說,你濃眉大眼,很帥,就像書上那些正氣凜然的軍人一樣。”
……
曾海明更不知所措了。這美國來的小妞就是直接,夸人都不拐彎抹角。
盡管從小到大,關于外貌方面的稱贊,曾海明已經聽過太多次了,但他還是覺得自己平平無奇。而且,這張臉除了給他帶來很多情書以外,沒有給他帶來任何事業上的幫助。
在跟顧樂鳴說明自己職業的時候,曾海明還得給她科普什么是跆拳道。別說顧樂鳴了,就連練體育的人,都不一定知道這項運動。而且每次科普,總會有人說——你能表演給我們看看嗎?
曾海明就很郁悶,他不喜歡表演性質的跆拳道,他練的是實打實的功夫。
顧樂鳴聽完了之后,問道:“既然沒有人從事這項運動,那你參加奧運會豈不是很容易?”
這句話就像一把刀子,精準地插到了曾海明的心臟上。
“跆拳道還不是奧運會正式比賽項目。”曾海明惆悵地說道:“我這輩子都沒法當個世界冠軍了。”
懷才不遇,生不逢時……顧樂鳴不會說這些詞,但她真實地替他難過。
曾海明不愿再說那些傷心事,他問道:“你不是說要來懷舊嗎?怎么連頭也不抬?”
“我以為我會很想念這里,但根本不是那么回事……”顧樂鳴說道:“在我小時候,我們家的氣氛很好的。現在我家需要一大筆錢,沒有人愿意理我們了。我想回這里住,但是這里也沒有人歡迎我。他們找的借口,不是沒錢,就是沒房子……我媽媽說,是跟我家最疏遠的姥姥家,毫不猶豫地讓我回來了。”
曾海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:“原來是體會到了世態炎涼啊!的確,耗子雖然窮,但還是很講義氣的。你這個外甥女落難了,他不會不管的。”
“你為什么一直叫我舅舅耗子?”
“因為他自稱’老舒‘,喊著喊著,就變成老鼠了。”
顧樂鳴又笑彎了腰:“你肯定跟我舅舅關系特別好吧?要不,他不會讓你來陪我。”
“是,我倆那是過命的交情。”曾海明只說到這里。他沒有說,舒云開之所以讓他過來,是因為他“心性純潔”,那么多女生給他寫情書,他卻從來沒有放在眼里。用舒云開的話說,曾海明這是能經得住考驗,值得信任。
想起那番話,曾海明心虛了。太奇怪了,他清心寡欲——也可以說木訥地活了那么多年,直到今天,他才第一次體會到“動心”的感覺。他辜負了好友對他的信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