米樂似懂非懂地眨眨眼睛,聽著佟童繼續說了下去。
“白教授不是不喜歡你,相反,跟我在一起的時候,他稱贊了你好多次——我對天發誓,這話絕對不是安慰你的,他真的這樣說過。他說,你打扮得那么時髦,唱歌又特別棒,他以為你很不好相處,沒想到你做事情那么麻利。工作室里數你的工作最忙,但是你從來都沒有抱怨過。人不可貌相,你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。”
米樂難以相信,可老板說得很真誠,她不得不相信。“白教授從來不跟女生獨處一室。”佟童說道:“我知道你很委屈,但你試著理解他一下吧!這幾乎成了他的原則,這么多年他都不曾改變。之前他在海大辦公,有女老師來找他,他直接讓人家在外面等他,有什么事在外面說。可是在面對你時,他從來都沒有那么冰冷過。他很喜歡你,不忍心說得那么絕,所以他選擇了出走……可能他也沒想到,這樣做會傷害到你吧。”
米樂徹底不哭了,但眉間的疙瘩卻越來越深:“老板,你這樣一說,我算是明白了。可你讓我怎么理解他呢?現在是二十一世紀了!大清早就亡了!男女獨處一室怎么了?他不至于死板到這個地步吧?”
“嗯,用郝老師的話說呢,他這叫ptsd,因為以前受過傷害,所以只要一跟女生單獨相處,他就不知所措,只能倉皇逃跑。米樂……如果一味地讓你做出忍讓,那對你也太不公平了。不如……我們一起努力,讓他克服這種障礙吧!”
一束陽光打在了佟童身上,在米樂眼中,老板真是像天使一樣善良。
所以,她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。
米樂還想追問,白教授到底受過什么傷害?但是老板緘口不言,這就意味著,她感興趣的,恰恰是老板要保密的。既然決定了保密,老板肯定什么都不會透露。她又想了起來,白教授從來不肯聚餐,理由是不打擾年輕人的聚會,讓他們盡情玩樂。可他也是“刺芒”的一員,平時跟年輕人聊得很開,為什么一到聚會的場合,他就自動把自己屏蔽了呢?
唉,老板是個社交天才,而“刺芒”的核心之一白教授卻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社恐。
因為米樂哭著走了,辦公室的氣氛很沉悶。再次走進辦公室,米樂也不知道說什么好。當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米樂身上時,佟童三言兩語就把她的危機化解了:“是我昨天把話說重了一些,米樂感覺有些受傷,說開了就好了,沒什么事,大家繼續工作吧!”
房多多單純明朗,長長舒了一口氣;孫吉祥有些懷疑,但是佟童一瞪他,他就什么都不敢說了;只有白教授,他蠕動著嘴唇,裝作拿水杯,在佟童耳邊輕輕說了兩個字“謝謝”。
佟童笑著搖了搖頭,示意他不用往心里去。籠罩在辦公室頂上的烏云盡數散去了,大家繼續在陽光下努力工作。佟童琢磨著剛才發生的那段小插曲,除了心疼米樂之外,他更擔心的是白教授。白教授心里的傷口還沒有愈合——也是,被驅逐了一生,他怎么可能忘掉那種傷痛呢?
佟童心想,他要找郝夢媛聊聊,讓郝夢媛出個主意,怎么才能讓白教授走出以前的陰影。他打開了微信,卻發現找不到“郝圈圈”了。他沒有修改備注名,因為“郝圈圈”就是郝夢媛,而且她經常排在他聊天列表的前段,佟童不可能找不到她。他往下翻了好幾頁,還沒有看到“郝圈圈”,他以為自己的手機出問題了,又找了一遍,才看到了他倆的聊天記錄。
原來,郝夢媛換了一個頭像,將原先的櫻桃小丸子換成了一張夕陽下的大漠,而她的微信名,則改成了“still?waiting(依舊在等待)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