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則,以恩義感化之,如光武帝劉秀,推赤心入人腹中,以使其釋掉疑慮,熄掉勾結外敵以自保的錯誤念頭,死心塌地地為自己效命。
二者,也就只能像袁紹這樣把他殺掉。
而兩個辦法之間,按麹義先叛韓馥,繼附袁紹后,又驕橫不法的行為來看,恩義感之此法,恐怕是不會起到很好的效果,或許最終還是只能選擇殺掉這個辦法,只不過,可能殺的時機,會與袁紹所選的時機不太相同。
總而言之,麴義之死不能全怪袁紹,也怪他沒有政治上的見識。
卻是無論袁紹當不當於此際殺麹義,不管怎么說,麴義是響當當的一員上將,袁紹現把他殺了,這對荀貞他們來講是有利的。
眾人又略議論了片刻后,就此不再多說。
袁紹帳下的辛毗、辛評兄弟是陽翟人。陳登到了陽翟以后,辟除了些潁川各縣右姓家族的子弟入郡府為吏,其中就有辛家的俊彥。
他由此想到一策,向荀貞提出了一個建議,是不是可以讓辛家的長輩給辛毗、辛評去一封信,試試看能不能說動辛毗、辛評暗中心向荀貞?如果能,那就完全可以通過他們來嘗試影響袁紹的決策,這樣,近則荀貞在將來攻袁術之時,更能后顧無憂;遠則再將來圖袁紹之時,也能更有把握。這個建議向荀貞提出以后,荀貞尚未給他答復,遂借此機會,陳登又提此事。
他問荀貞,說道:“明公,我前時進言,何不去書辛毗、辛評,明公未有回書,卻不知是否我之此策不可用也?”
“招攬辛毗、辛評為用”的這個主意,戲志才、程嘉早在陳登前,就已向荀貞提出,荀貞也已接納,并且不僅請辛家的長輩給辛毗、辛評去了書信,還讓辛璦也寫了信。信都已經送出去了。——且不僅只給辛毗兄弟寫了信,還給審配也去了一信,這封信是荀貞親筆所寫。
荀貞說道:“卿之此策,與志才、奉孝不謀而合。不止辛毗、辛評兄弟,我還給正南寫了一封信,一并都已送出。不過才送出沒多久,現下可能還沒有到鄴縣。”頓了下,又笑著解釋沒有給陳登回書的緣故,說道,“屯田是一事、上計是一事,加上軍務,還有尚書臺其它的各種政務,又及司隸校尉府的諸事,近日實在太忙,因遲遲未能給卿回書。”
陳登知道,荀貞而今政務、軍務兩邊忙,肯定是日理萬機,因對他回信晚了,并無不滿,卻見荀貞只提了辛毗、辛評及審配,未提郭圖,便問荀貞,說道:“明公,沒有給郭圖去書么?”
堂中的戲志才、郭嘉對視一眼。
戲志才搖著羽扇,笑道:“元龍,你大概不知,袁本初府中諸吏,明公給誰去信都可,唯獨郭公則,是去書不得也。”
陳登不解戲志才之意,訝然說道:“這是為何?我聽郡府中的老吏言道,明公早年在潁川郡府為督郵之時,郭公則適也在郡府為吏,任的是上計吏,郭公則既嘗與明公同僚,豈不是比明公與辛毗、辛評兄弟的關系更為熟絡么?”
荀貞撫短髭不語。
戲志才笑道:“元龍,你只知其一,不知其二也。明公確是曾和郭圖在潁川郡府共事,可是這郭圖才疏志大、嫉賢妒能,與明公多有齟齬,且屢向郡守陰公進讒,構陷明公。”
陳登恍然大悟,說道:“原來如此!”心念不覺轉回到剛才眾人所議的袁紹因郭圖之言,而殺麹義此事,乃復做嘆息,說道,“此人這等品性,袁本初卻對其信任有加!”
郭嘉笑道:“不管辛毗、辛評、審配諸士會不會給明公回書,會否肯自拔歸來,卻有郭公則在鄴,……明公,以嘉愚見,實亦不需辛毗諸士為明公應矣!有此郭圖,便足為公之暗助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