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朕到時候,必須要降旨嘉獎!”聽鐘繇提起了青、揚等州,劉協半揚起臉來,一邊回憶,一邊屈指計算,說道,“元常,朕記得前兩天你向朕進稟,說青、揚兩州的上計吏,除東萊、北海、會稽、豫章四郡還沒有到,其余的都已到了許縣,對么?”
鐘繇說道:“回陛下的話,正是如此。徐、兗、豫三州的上計吏已然到齊,青州的還有東萊與北海兩郡的未至,揚州的還有會稽、豫章兩郡未至。”
劉協有點迫不及待的樣子,說道:“這四郡的上計吏何時能到?”
“回陛下的話,這四郡路途迢遠,到許縣皆是千余里之遙,即便一路疾行,沒個把月也是難以抵至的。不過,應當也都已快到許縣了。”
劉協手指屈伸,喃喃自語,算了一會兒,笑容滿面,高興地說道:“元常,朕算了下,這一次能夠到許縣來上計的郡國,得有四五十之多!”
鐘繇笑道:“是啊,陛下。除了冀州、幽州、涼州、益州、交州及南陽郡等以外,其余郡國的上計吏現要么已至許縣,要么就在路上,離許縣應當也不太遠了。”頓了下,又說道,“而且陛下,各地的方物,隨著上計吏的到來,也都已經獻到朝中,陛下隨時可以去看。”
劉協對方物不感興趣,盡管說郡國貢獻方物,這也是天子的威嚴表現之一,可是方物是死的東西,比起活的上計吏,劉協自是對更感興趣。
這上計吏們背后所代表的,是大漢的一個個郡國,是大漢的廣袤疆土,以及生活在這廣袤疆土上的大漢的億兆子民。換言之,這些上計吏們代表的,是他劉協繼承自先祖的土地和子民。
劉協從坐上起身,下到堂中,興致勃勃地轉來轉去,忽一個念頭浮起,他與鐘繇說道:“元常,朕想召上計吏一見,何如?”
鐘繇站在原地不動,目光隨著劉協的身形轉動而轉動,微笑答道:“陛下,過陣子就是上計之日了。上計之日,司徒是要舉行上計的儀式的。到時候,陛下大可以去司徒府中臨幸觀之,數十上計吏,隨陛下圣心,隨意可見,以臣之愚意,卻似不必急於現在就先招上計吏們覲見。”
劉協想了想,點頭說道:“不錯,不錯,卿言甚是。若朕現便召見,似乎顯得朕不夠沉穩,是不是?”
鐘繇笑而不答。
劉協轉了幾步,又有些擔心,問鐘繇,說道:“元常,上計日,諸上計吏需先拜司徒,此禮朕是知道的,可若於那時,朕親往觀之,見上計吏,這合乎我漢家之故事么?”
劉協之即位,是在董卓已操持朝權之后,那個時候,海內已然大亂,關中諸侯已經起兵,故此劉協卻是從即位到今,還沒有真正地經歷過一次大規模的郡國上計,對於上計的各項制度、有關上計的種種之本朝故事等,他猶不太熟悉。
鐘繇今年四十五歲了,論年齡,足為劉協的父輩,又和劉協朝夕同處,堪稱共患難多年,畢竟對劉協是有感情的,見劉協如此開心,遂不禁亦頗愉悅,撫須笑道:“回陛下的話,合的!”
“那好!等到上計之日,朕就親自去看!”
快活的情緒充滿了劉協的身心。
吃過晚膳,到了伏壽宮中,見到伏壽時,劉協還是腳步輕快,滿臉的高興神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