楊彪說道:“陛下不信老臣的話么?”
“楊公,朕與車騎以前雖不認識,然自長安相見至今,亦快一年矣。若真如楊公所說,車騎是個狼子野心之徒,卻又怎會在此長達近一年中,對朝廷、對朕都一直的這般謙恭循禮?”
楊彪沉聲說道:“陛下,想那王莽,最初可也是謙恭得很,博得了朝野一片贊譽之聲的!”
劉協面色大變,說道:“楊公,這、這……,你是在以王莽來比車騎么?這可使不得!”
“陛下,此老臣之肺腑言也!”楊彪伏地,慷慨激烈地說道,“陛下,老臣自熹平年間,蒙先帝不棄,被拜議郎到現在,已經在朝二十余年矣!如果說荀貞只是在這近一年中謙恭循禮的話,陛下,那老臣可已是對漢室、對朝廷赤誠忠心了二十余年了啊!陛下,老臣乞請陛下,就信老臣這一次吧!又或者說,是老臣的忠心,陛下沒有看到么?”
這會兒殿中沒了荀悅等人,但趙悅等宦官還在,劉協見楊彪伏拜不起,便再度令趙悅去扶他起來,又再次請他入席。
楊彪仍不肯入席就座,起身來后,仍是站立殿中,繼續對劉協說道:“陛下,就不說其它了,只說前幾天陛下傳旨召董承還朝此事,尚書臺為何竟敢不遵?又陛下召他們來見后,當著陛下的面,他們還竟敢彼此推脫,這是為何?他們為何會有此膽量?陛下,都是因為有荀貞在背后給他們撐腰的原因啊!……還有陛下,就在昨日,老臣今日來求見陛下之前,另有朝臣曾求見陛下,卻在宮外足足等等了一天,未得陛下召見,陛下……”
劉協愣了楞,打斷了楊彪的話,說道:“昨日有朝臣求見朕?”
“是啊,陛下。”
“朕并不曾聞報啊。”
楊彪說道:“陛下,老臣當然知道非是陛下未有召見,而肯定是陛下未曾聞報,不知此事。”
劉協顧問趙悅,說道:“你知此事么?”
趙悅神色不變,恭恭敬敬地答道:“陛下,小奴不知此事。”
楊彪說道:“陛下,一樁尚書臺之事,一樁昨日朝臣求見而陛下未得通報之事,只這兩件事,陛下就可看出荀貞的狼子野心了!此前荀貞在陛下面前裝得恭恭敬敬,那是因為他在朝中立足未穩,然而現下,如陛下適才所言,他已將袁術討定,潁川周邊目前已無外患,而他則又有了擊滅袁術的大功,故而他乃原形畢露!陛下,當務之急,宜對其加以及時地制止,否則,臣恐之,朝廷之禍,迫在眉睫了!”
楊彪說的這些,都是事實的存在,話入耳中,由不得劉協不作思忖。
劉協想了會兒,面色也漸嚴肅,他問楊彪,說道:“楊公,你到底是何意思?只管向朕明言。”
楊彪說道:“陛下,臣以為首先,定許縣為新都,絕不能允之!而且非但不能把新都定在許縣,以老臣之見,還應該及早還都洛陽。”
“可是……,楊公,洛陽現下形勢如此,只怕不好還都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