鐘繇笑道:“明府可能沒注意,咱們來的時候他們就在這里了。”陰修眼神不好,看東西反正看不清,有時候也就不怎么注意周圍的人物、景觀。
“噢?”陰修又抬起首,瞧了眼天色,說道,“咱們來時,他們就在這里了?這么說,已在此處站了近兩個時辰了。”
近兩個時辰,時間不短。特別現在春風尚寒,在風中站一兩刻鐘可能還無所謂,近兩個時辰,只這股風寒換個尋常人就吃受不住。而眼前這十人皆精神奕奕,分明沒把這點寒當回事兒。陰修來了興趣,駐足問許仲:“你面上為何蒙巾?”
許仲跪拜在地,也不抬頭,答道:“小民曾路遇群盜,與之相斗,傷了臉面,因蒙巾遮掩。”
“你曾路遇群盜?”
“是。”
“還能全身而退?”
三人以上稱為“群盜”,能在至少三個人的攻擊下全身而退,說明是個勇士。
荀貞唯恐許仲露出馬腳,不愿陰修和他說話,笑道:“若說起‘路遇群盜’,明府何不問問文謙?文謙去年冬天千里獨行,冒雪奔赴師喪,在陳留郡碰上了一伙兒盜賊,他不但全身而退,而且將這股盜賊盡數斬滅。”
“噢?文謙何人?”
荀貞指了指樂進,吩咐他站起身來。樂進聞聲起身。陰修見他雖身量短小,然而動作敏捷,也不知是否受了荀貞所說此人“且將這股盜賊盡數誅滅”之話的影響,竟覺得他站起后竟似淵渟岳峙,矯捷勇悍,不覺贊道:“好一個‘赳赳武夫’!……,你誅滅的盜賊有幾人?”
“五人。”
“以一敵五,盡將誅之。如此說來,你必是個擊劍高手了?”
“進少好擊劍,學過幾年。”
“貞之,你從這些鄉中豪桀里挑兩個人出來,讓他們和這個壯士比試一二,如何?”
荀貞還沒答話,跪拜地上的輕俠里有人不樂意了,昂起頭,嗔目大怒,嚷嚷叫道:“吾輩學劍,學的是殺人之劍。男兒提七尺劍,當快意人生,怎能像猴子似的賣藝人前!”
陰修、諸士子愕然。
他們這些輕俠,重氣輕死,和那些懼怕、諂媚權貴的鄉中大戶、小吏們截然不同,若是投了脾氣,他們能以死相報,就像對荀貞;而若是看不順眼,便是天王老子來,他們也橫眉冷對。——早先,他們不就在江禽的帶領下,差點把封查許仲家的秦干留下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