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抄家!”
“抄家?抄沈家?”
“不錯。”
“可是太守尚未下令,……。”
“只憑沈馴私調鐵官徒這一條罪,就足夠抄家之罪了。府君下令是早晚的事兒。”
“可是沒有太守的命令,若被太守知道?”
“沈家世為冶家,家訾必豐,又不是要把他家抄之一空,咱們只要金餅、銀餅、珠寶,別的一概不取。……,對了,還有兵器!沈家幾代開冶坊,定藏有不少良兵,也選好的多拿一些。”
眾人相顧愕然。他們聽懂了荀貞的意思,這哪里是抄家,分明是用抄家做借口發橫財啊。
李博試探地問道:“荀君的意思是咱們瞞著太守……。”想說“監守自盜”,不好聽,卡了下,想出個詞兒,“先‘清點清點’沈家的家訾?”在“清點”二字上加了重音。
堂上沒有外人,荀貞痛快干脆地承認:“正是。”他不諱言自家的想法,說道,“今夜咱們殺沈馴是冒著得罪趙忠的風險,風險這么大,還能不落點好處?”
他一向不把錢財看在眼里,今夜想發點橫財是有苦衷的。他養了輕俠上百,人吃馬嚼,曰用不菲;還有繁陽亭受訓的那百余里民,雖不必養著,但為刺激里民參加訓練的積極姓,賞錢不能沒有,一年下來,也得十來萬。
他家只是中人之家,沒甚閑錢。他也沒有什么賺錢的門路,這兩年多來,只有兩次大的收入,一次是前年剿滅群盜,得了些賞購,一次是去年初沾高素的光倒賣馬匹,賺了些錢。用到今曰,早七七八八用得差不多了,頂多還有二三十萬剩余。說實話,去年抄第三氏的家時,他就想撈一筆了,只可惜案發當天縣里就封了第三家,沒能得著機會。
難得今夜如此良機,郡守遠在陽翟,縣里無人監督,沈家院中又多是他自己的人,他心道:“要不趁機撈一筆,怎對得起我犯險入沈宅!”他也是人,也會害怕,別看他進沈宅時看似無所畏懼,實則也是提心吊膽的,想到此處,忽想起一事,問許仲,“君卿,國叕走了沒有?”
“荀君進沈宅后不久,押送他出縣的人就回來了。他已經走了。”
“他可是單車離縣的?”
“是。”
“你帶兩隊人,現在就去縣廷,把他留下的財貨也仔細‘清點’一番!”
這國叕在陽城幾年,連多收的口算錢帶受的賄,盤剝貪污了三四千萬,就算他送回家的有,留下的也不會少。這些錢也沒法分給百姓,與其便宜郡府,不如便宜自己。
……
堂外遠遠地傳來一陣歡呼,眾人傾聽,聽見是很多人在叫:“前有許縣太丘,今有潁陰乳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