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夏插話說道:“原來如此。我說怎么聽沈家人言兩處鐵官總共才有一兩千人,原來是把開礦的那些人沒算在內。”
說話間,諸人已行至冶鐵場的外側,荀貞指著煉爐問道:“我適才在鐵官外觀看場區,見本處似乎只有煉爐,沒有打造鐵器的作坊?”
“本來是有的。”
“那為何沒了?”
范繩遙指冶鐵場的側對面,說道:“椽部請看,哪兒本來就是造器的作坊的,去年剛被改掉,改成了貯存木炭的庫房。”
“為何要改?是貯存的木炭庫房不夠么?”
“倒也不是。”
“那是為何?”
范繩嘆了口氣。
荀貞問道:“怎么?足下有何難言之隱?”
“也不是。這都是沈君的決定。”
“是沈馴停了鐵官的打鐵造器?”
“對。”
荀貞略微一想,即知端的,此必是沈馴想壟斷鐵器市場,故此以權謀私,停了鐵官的造器,一問范繩,果然如此。
范繩說道:“這也不怪沈君。采鐵、鑄鐵、打鐵,本來就是打鐵最賺錢,采鐵、鑄鐵最辛苦。依律,‘采鐵者五稅一,其鼓銷以為成器,又五稅一’。采鐵和打鐵交的稅是一樣的,可辛苦程度截然不同。采鐵不但累,且也危險,常有死人的事發生。鑄鐵也很辛苦,火燎眉毛的,有時也會有煉爐爆炸的情況出現。沈君停了自家的采鐵、鑄鐵,專以打鐵為業,也無可厚非。”
他看似是在給沈馴說好話,荀貞卻從中聽出了不滿和酸意。也是,少了打鐵這一項,鐵官的收入就會減少很多,收入一少,油水一少,自然就損害到了范繩的利益。
“原本那些打鐵的工匠呢?”
“都被沈君召入了自家的冶坊。”
荀貞默然片刻,問道:“可經大司農報批?”
“有經報批。”
荀貞心中了然,此必是沈馴走了趙忠的路子,要不然大司農絕對不會批準的。
他心道:“我之所以想掌控鐵官,十成里邊有八成是因為這里有足夠的工匠,可以打造兵器,卻沒料到沈馴竟把這里的打鐵作坊給停了!不過也沒關系,反正他這次犯下的是重罪,他家的私冶早晚要被收為官辦。……,從這個角度來說,我還得感謝他呢!感謝他把鐵官分工化了。兩個作坊專職采鐵、鑄鐵,一個作坊專職打鐵,既方便了管理,也提高了效率。”
冶鐵場外似比別處更熱,五六個煉爐下邊都是火焰升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