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既“誠心”,荀貞也就恭謹,復又跪拜在地,說道:“貞敢問明府,郡中現在都做了什么準備?”
文太守答道:“今天上午開始實施戒嚴,令城中各里的里長管束本里百姓,不得隨意出入。派吏卒排查各里太平道信徒,凡有可疑者,悉數下獄。并遣人傳檄令,命各縣戒備,又上書州里,報知了朝廷。郡中兵力不足,依公則之計,今天中午張榜各里,招募劍客、勇士充實兵力。”
聰明人很多。鐘繇、郭圖等都是智謀出眾之人,荀貞在潁陰做的那一套,陽翟基本也都做了:實施戒嚴、嚴防城池,搜捕太平道信眾,招募勇士從軍。
唯一不同的是:在“搜捕太平道信眾”這方面,荀貞是有的放矢,陽翟則是漫天撒網。
荀貞聽后,心中安定,想道:“郡府的種種布置還算不錯。只是聽府君意思,他們似乎尚沒弄清誰是波才、波連的黨羽。”
郡府不知道誰是波才、波連的黨羽,他知道。有劉鄧這個大內應在,他早就把波才、波連在城中的黨羽、親信查了個清清楚楚,這些人的名單現今就在他的懷中。
不過,他不著急拿出來,尋思想道:“這一場大功勞,我要送給一人。”
他先不說此事,而是問道:“郡中兵力不足?敢問明府,現有兵卒幾何?”他雖當過北部督郵,但不管軍事,對本郡軍卒的數量并不清楚。先問清兵馬數量,才有應對叛亂的底氣。
“三千余人。”
“吾郡信奉太平道者,以十萬計。妖道若起,三千郡卒怕難抵擋。貞有一計,可使郡中立得數千精銳。”
“噢?快講,快講!”
“波才、波連雖然不知去向,范繩仍在鐵官,可立遣人星夜赴鐵官,捕拿范繩,再令鐵官令沈容、鐵官主簿樂進揀選鐵官中壯健可靠者,編為軍伍,許其鐵官徒戴罪立功,許其鐵官奴若立功,可還為良人。彼輩得明府許免罪、許為良人,必能死戰。如此,可立得兩千精銳。”
鐘繇說道:“上午已遣人去鐵官捕拿范繩了。范繩不足慮,但編鐵官徒、奴為軍?”他躊躇地說道,“鐵官徒皆刑徒罪人也,今若編為軍伍,會不會反而從賊?”
“鐵官令沈容忠直堪大用,鐵官主簿樂進勇武能服眾,有他兩人出面,貞以人頭擔保,鐵官徒、奴必不會從賊。”
茲事體大,文太守猶豫不能決定。
荀貞伏地叩首,言辭懇切地說道:“今事急矣!妖道一起,三千郡卒如何能支?明府若信不過鐵官徒、奴,等他們來后,可把他們留在城外,不許他們入城。如果他們從賊,不過給反賊多加一兩千人。如果他們殺賊,明府麾下立刻就多了兩千勁卒。利大過弊!”
“卿言有理。”
文太守同意了荀貞的意見,寫了一道公文,派人送去鐵官。
荀貞暗喜。雖說即便沒有這道公文,樂進、小夏、江鵠也能把鐵官徒、奴編為軍伍,但鐵官里還有別的吏員,肯定會遇到一些阻力,而今有了這道公文,更好辦事了。
為樂進掃清了這個障礙,他轉回話頭,說道:“我方才聞鐘功曹言語,城中似還在排查波才、波連黨羽?”
文太守苦惱地說道:“可不是么!城中信奉太平道的人不少,為免引起民亂,不能盡數捕拿,只能一個里、一個里地查過去。這么多人,倉促之下,哪里是好查的?查到現在,一個波才、波連的黨羽都還沒有找到!”
“我有一友,去年就疑波才、波連圖謀不軌,私下暗查,早將他兩人在城中的黨羽查訪清楚。明府可召他來,一問即知。”
文太守不敢相信,又驚又喜,說道:“竟有此事?此人姓甚名誰,家住何里?快請他來!”
荀貞應道: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