諸人緊隨荀貞,有馬的騎馬,坐騎死掉或者受傷的丟馬步行,盡皆奮勇爭先,恥於落后,敵人的長矛及身,面無懼色,且行且戰,長驅直入,一路過處,留下一地的尸體、殘肢。
黃巾甲士吃虧在配合不佳,賴以阻敵的盾牌陣既被破掉,陷入白刃肉搏,即遠非久經艸練、深諳配合之道的諸賓客之敵。
一邊是人數雖多,但卻多逞匹夫之勇,一邊是人數雖較少,但彼此配合默契,誰勝誰負,誰強誰弱,不言而喻。
交戰不到兩刻鐘,黃巾甲士傷亡近半,陣型已被破了一半。
劉鄧沖在最前,連斬其甲士,短戟上的彎月戟刃都被砍掉了。
文聘較為靠后,一個不小心被敵人拽住長矛,摔倒在地,矛折,反刺中肘部,血流盈鎧,不顧劇痛,棄矛,從身下抽出環首刀,奮力劈砍,仰面砍傷數人。他用的百煉鋼刀,黃巾甲士的兵器不能與之比。
荀貞又在文聘的后邊,兩人相隔大約十二三步,見他摔倒遇險,心中大急,想沖上去援救,奈何卻被四五個勇悍的黃巾甲士圍住,短時間內難以沖出。他連聲大叫:“阿仲、阿仲!”這是在喊許仲。平時他叫許仲,要么叫君卿,要么叫仲兄,此時情急,叫起了“阿仲”。
許仲知他心意,知道他是在令自己過去救助文聘,卻不答話,只悶聲守在他的馬下,半步不肯離開,牢牢地護住他的后邊和側翼,不使圍攻他的黃巾甲士近前。
許仲不是不知道文聘在荀貞心目中的地位,此時之所以拒絕接受命令,卻是因為在他的心中,沒有一個人能比得上荀貞。
文聘入陣以來,至少殺傷了十幾個黃巾甲士,早成了敵人的重點關注對象,這會兒摔倒在地,周圍的甲士一個個奮不顧身地撲來,其中并有兩個鎧甲較好,像是什長、伍長之類小軍官的壯漢。眼看他就要姓命不保!荀貞盡管焦急,無可奈何。
便在此時,一騎殺開包圍,從荀貞身后沖出,人如玉樹、馬如游龍,接連閃避開好幾個前方敵人的截擊,馳騁到了文聘左近。馬上的騎士擲出長矛,先刺倒了一個接近文聘的敵兵,隨即馬不停蹄,繞著包圍文聘的那幾個甲士轉悠,一邊機靈地閃避邊兒上敵人的刺殺,一邊從馬上取下弓矢,張弓搭箭,須臾間,接連射出四五箭。如此近的距離下,箭箭中的。
數箭過后,圍殺文聘的包圍圈出現了空擋,這個騎士舍弓抽劍,呼喝著催馬馳入,到得文聘身邊,屈身低手,拽住他的胳膊。兩人同時發力。文聘從地上跳起,躍上了他的坐騎,坐在他的后邊。
騎士掌控韁繩,彎下腰,伏在馬上,長劍橫掃,將阻在馬前的一個甲士砍翻,策馬沖出了圍困。從擲矛、到射箭、到入圍、到拽起文聘,再到沖出包圍,這一整套/動作,這個騎士做得如行云流水一般,做的雖是殺敵救援的事兒,然而卻說不出的好看。
殿后的江禽看到了這一幕,他知此是提升己方士氣的一個大好良機,高聲叫道:“辛君真吾城中美將軍也!”這沖圍救人的正是玉郎辛璦。
劉鄧勇不可當,文聘倒地不死,辛璦縱馬救人。三人或步或騎,或殺敵、或援救,在敵人陣中如入無人之境,賓客們的士氣大漲,黃巾甲士士氣大落。
在遇到黃巾甲士時,荀貞就心知,今夜的夜襲到此為止了,看到文聘被救下后,心落入胸口的同時,抓住時機,叫道:“殺回城去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