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射!”
四石弩的弩手早把弩機對準了敵人,二三十支粗大的弩矢離弦而出,破空射下。
只聽得“噗、噗、噗”幾聲悶響,除了少部分的弩矢射歪了,其余的全部射中目標。
兩漢之弩,弩力強的可達十石、十五石、二十石,四石弩很常見。四石弩的射程在兩百步以上,兩百步內,其力可破大盾。二三十支弩矢一放,黃巾軍盾牌手的盾牌幾乎就全被刺穿了。因為弩矢的鉆透力太強,有的盾牌質量又不好,甚至不但被刺穿,乃至一下就給劈碎了。
盾牌碎了,弩矢去勢未消,順勢鉆入盾牌手或扛著云梯的黃巾士卒的身上,鮮血四濺,慘呼頓起。中矢的黃巾士卒有七八人,其中一人運氣最不好,弩矢正射中他的大腿根部,透體而出,將之釘在了地上。弩矢的矢頭有倒鉤,拔也不敢拔,動也不敢動,這個士卒只能躺倒在地,眼睜睜看著血如泉涌,痛徹入骨,拽著身邊的袍澤哀號求救。
這一幕,在這幾天里反復重演。
波才第一次攻城的時候,只靠箭矢,守卒就把黃巾軍打退了,而到得今曰,城上守卒和城下的黃巾士卒對此已見慣不怪。扔下傷者,其余的黃巾士卒加快了步伐,向城墻奔跑。
“三石弩!”
又數十支箭矢激射而出。
“弓!”
城頭上的弓箭手開始發威。
四石弩、三石弩的弩手重新裝上弩矢,弩矢、箭矢,矢如雨下。
……
黃巾軍的弓手、弩手向前移動,舉起弓、弩,進行反擊。
從城下往城上射,肯定不如從城上從城下射。黃巾軍的弩又不多,大部分是弓,射程短,就算到了城頭也早已經偏軟無力,對守卒的威脅不大。
冒著箭矢,黃巾士卒在付出了近百人傷亡的代價后,把總共五座云梯架上了城頭。
……
護城河外,波才敲響了戰鼓。
位處第一方陣的五隊披甲步卒迎著西沉的夕陽,各奔一座架橋。每隊甲士二百人,總計千人。一千個披著黑甲、戴著兜鍪,手執矛、刀的甲士,奔跑起來動靜很大。
足能容兩人并行的浮橋被壓得搖搖晃晃,咯吱咯吱直響。
最前邊的甲士已下了浮橋,踏上了河內的地面,隊尾的甲士還沒有上橋。鎧甲甚重,每一個甲士連衣甲、帶兵器,負重數十斤,沉重的腳步踏在地面上,激揚起縷縷塵土。
五支隊伍,就像五條黑蛇,迎冒矢雨,齊頭并進,沖向倚在城墻上的云梯。
城頭上也響起了鼓聲。
城內、城外,鼓聲交疊震耳。
數萬黃巾士卒舉兵大呼:“殺!殺!殺!”給甲士們助威。幾百步的距離轉瞬即至。甲士們因為身上披有精甲,防御力遠勝此前的盾牌手、輕卒,城上的弩矢、箭矢沒能形成太大的殺傷。
沖在各隊最前的幾個甲士奔到了云梯下,把環首刀叼在嘴里,或者把長矛夾在腋下,悶著頭緣梯而上。
城上的弩手調轉了一下弩機發射的方向,從上往下,瞄準攀緣梯子的甲士,拉弦放矢。弩矢筆直地射下,一則,這會兒的距離比剛才近,二則,弦力加上引力,威力更加大了,開始有甲士中矢。被射中要害部位的甲士從梯子上墜落,沒被射中要害的,忍痛向上攀爬。
荀貞令道:“弓手暫退,叉手上前!”
面對精甲,弓箭基本沒太大的作用。弓箭手接令退下,三十多個身高體壯的郡卒拿著長長的鐵叉接替上前。三十多人分成五股,各自迎對一架云梯,用鐵叉叉出云梯兩邊的扶手,猛然發力,試圖將云梯推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