郡丞、縣丞、縣尉這些職位他不想要,他想要的有兩個職位:一個是大縣的縣令,一個是入京為郎。
兩者相比,他尤其想要后者。
做一個大縣的縣令固能執掌一縣之地,數萬民口,但較之入京為郎官就差得太遠了。
入京為郎就好比后世的翰林,一為郎官身價便大不同,特別是“黃門侍郎”和“議郎”。
黃門侍郎秩六百石,議郎秩比六百石,論品秩似乎還不如一個大縣的縣令,但黃門侍郎和議郎可以出補為高級官吏。郎官之中,最尊者是黃門侍郎,能任此職者不是皇親國戚就是將相子弟,或者是“士人有族望者”。其次便是議郎,議郎也很尊貴,常以名士、故高級官吏充任之,一旦出補為吏,當個郡國守相尋常事耳。曹艸此前就在洛陽當議郎,出來便是比兩千石的騎都尉。這是一個升官的捷徑。
除了升官捷徑,入京入郎還有個好處,可以在京中結交高官、士子,彌補荀貞在這方面的不足。天下無事,可以積累人脈,一旦天下有事,只要走通關系,馬上即能出為郡國守相,或如曹艸被拜為軍職,領軍出征。兩全其美。
以荀貞眼下的背景來看,戰后論功,當一個縣令還好說,要想入京為郎就有點難了,雖說前漢時即有以軍功拜為郎的故事,但郎官,特別是黃門侍郎、議郎這樣緊俏搶手的顯職,要是朝中無人幫忙,怕是不好到手。
荀貞心道:“若是能得曹艸之助?”
曹艸的祖父曹騰不說,只說他的父親曹嵩,歷官司隸校尉、大司農、大鴻臚,都是實權高官,且有曹騰留下的那些善緣,在朝中很有勢力,如果能夠得到曹艸的幫助,任一個黃門侍郎或者議郎還不是輕而易舉?
想到此處,再看曹艸時,荀貞的眼神就不一樣了。
初見曹艸時,他對曹艸更多的好奇,覺得這個人既熟悉又陌生,熟悉是因為前世之所知,陌生是因為眼前之曹艸似與前世之所知有很大不同。入如今再看曹艸,就不是陌生,也不是熟悉,而是一個可以借助的臺階了。既有了此意,他當即調整心態,不動聲色地漸與曹艸曲意結交起來。
兩人一路談談說說,彼此有意,皆想與對方結交,越說越是入港,不知不覺,夜色將盡,東方將亮。
曹艸笑道:“貞之,天快亮了。皇甫將軍的軍令,令你我不得白晝行軍,就在前邊找個地方扎營歇息罷!如何?”
經過這么小半夜的行軍夜聊,曹艸已開始用“字”來稱呼荀貞了。
荀貞笑道:“悉從都尉。”
又前行兩里,路邊有個鄉里,鄉民多已逃走,只留下了些老弱婦孺,便在此鄉扎營歇息。
休息了一天,傍晚時候,荀貞傳令整軍,準備接著行軍,卻不見曹艸出來,頗是奇怪,乃帶了程偃等幾個親兵去曹艸歇息之處。
曹艸住在本鄉一個地主的院子里。荀貞進到院中,曹艸的侍衛請他稍等,說道:“都尉正在屋中讀書。”
“讀書?”
“是啊。荀君有所不知,我家都尉最好讀書,平時不管多忙,每天必,今領兵出征亦手不釋卷。荀君請稍候,小人前去通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