過路的聊得這么投機?
原中卿撓了撓頭,嘿嘿一笑,說道:“他倆剛才在問我君捕拿張直之事。”
荀貞、杜佑剛才用鎖鏈鎖著張直招搖過市,很多人都看見了,消息已然傳開。張直橫行陽翟,多行不法之事,欺男霸女之類的事兒對他來說如家常便飯,縣人對他是又懼又恨,今突然見他被荀貞拿住,衣冠不整地帶去太守府,這簡直是個轟動姓的消息,故此那兩個認得原中卿是荀貞賓客的路人壯起膽子問此事。原中卿說道:“他倆問我,張直這次入獄,郡朝準備怎么判他。”
“你怎么回答的?”
原中卿挺直胸膛,自豪地說道:“我當然說他這次死定了。那兩個路人聽后,歡喜不已,對君是連連稱贊,說君為陽翟百姓除了一害。”
原中卿這話說得不錯,張直這次確實是死定了,有郭俊在決曹,他斷難逃過棄市之刑。
荀貞哈哈一笑,說道:“縣人贊譽,愧不敢當啊。”
他雖與原中卿笑語,眉眼間隱藏著一點深沉。他回頭望了望太守府,暮色深沉,籠罩府中,他心道:“張直雖然就擒,雖有郭俊在決曹主審,然此案不宜久拖,當速斷速決,免得張讓插手干預。”心下做出決定,想道,“明天我須得再去見一見郭俊,催他快將此案定下,行刑的時間也是越早越好。”依照慣例,秋冬執行死刑,不過張直這是“謀逆大罪”,提前行刑也說得過去。
原中卿問道:“荀君,回舍去么?”
荀貞答道:“不,去郵置。”
迎著落下的夕陽,兩人馳馬前去郵置。
……
到了郵置,荀貞下馬,問門卒:“刺史與別駕回來了么?”
王允受皇甫嵩、朱俊的邀請,上午帶著州吏們去城外營中查點繳獲了。
門卒認得荀貞,恭恭敬敬地答道:“剛回來沒多久。”
荀貞點了點頭,將韁繩交給原中卿,說道:“你在院外等我。”獨自入院。
院里有幾個州吏在指揮郵置里的小吏洗馬、擦車,一個三十來歲的州吏在對一個郵置里的小吏交代些什么,瞥見荀貞進來,丟下這個小吏,迎接上來,笑道:“荀掾來了,是來找別駕的么?”
荀貞不認得此人,只記得昨天在迎王允時,在王允身后的隊列中見過他,應是個從事之流,不能失禮,回禮答道:“正是。”
這個從事笑道:“我等剛從城外歸來,別駕現在刺史屋中,你且稍等,我去通傳。”領著荀貞來到后院王允住的屋外,進去通傳,不多時出來,說道,“王公請你進去。”荀貞謝過他,脫去布履,整下衣冠,邁步入屋。
王允住的這個屋子是整個郵置里的最大的一個,分內外兩間,里邊是臥室,外邊是會客之所。
客堂中升起了燭火,側面的窗子被支開,對著郵置的院墻,傍晚的春風帶著遠處的花香吹拂進來,燈影浮動。荀貞一瞥之間,見堂上坐了三個人,主座是王允,兩邊分別是荀爽和孔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