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過前院,來到正堂,皇甫嵩等正在堂上議事,衛士通稟過后,荀貞、傅燮等在堂外脫去鞋子,登堂入內,拜倒堂下。這里是汝南郡,趙謙是郡守,他是主,坐於主座,皇甫嵩、朱俊坐在客席。趙謙說道:“請起吧。”
荀貞等起身。
大約是因為汝南全郡克復在望,又從軍回到平輿后,休養了這么些曰子,趙謙的精神狀態不錯,與早前荀貞第一次見到他時截然不同,判若兩人,面色紅潤,不復再有前些時的困窘勞頓之態,他撫須笑道:“貞之,自從你領軍出西華南下,擊討郡南各縣賊,捷報頻傳,戰功赫赫。荀氏有你這樣一個子弟,真是福氣啊。”荀攸、戲志才他都見過,注目何儀身上,指著問道,“此誰人也?”
荀貞示意何儀上前,說道:“回稟明府,……。”又對皇甫嵩、朱俊行禮,“啟稟將軍,他就是何儀。”
趙謙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來,就是因為彭脫、龔都、何儀這些人生亂,這才使得汝南全郡淪陷,讓他這個太守如喪家之犬,東逃西遁。趙謙多次大敗,就有何儀的功勞。他怎么可能會對何儀有臉色。依他的意思,對這樣的賊子應該推出去就斬。不過現在皇甫嵩、朱俊是漢軍的主帥,卻輪不到他來做主。因此之故,他黑著臉坐在位上,不再說話,把臉轉向一邊,看也不想再看何儀一眼。
皇甫嵩打量了何儀幾眼,問道:“你就是何儀?”何儀惶恐答道:“小人何儀,拜見將軍。”皇甫轉問朱俊:“朱將軍,你說該如何處置此人?”朱俊姓剛,想都不想,直接干脆地說道:“如此無君無父之徒,斬了就是。殺了后,取其首級,傳汝南全郡,以儆效尤。”
何儀嚇了一跳,雙腿一軟,跪伏地上,連連叩首,顫聲說道:“將軍饒命!將軍饒命!”
見了他這副作態,朱俊更是面生厭惡,說道:“這等無膽鼠輩,也敢興兵作亂!”漢人重節,敬重的是慕節輕死的英雄豪杰,如果何儀能表現得不怕死一點,那么朱俊或許會高看他一眼,而他卻如此不堪,實在令人鄙夷。
皇甫嵩說道:“朱將軍言之甚是,如此目無君父的無膽鼠輩,確實沒有留的必要,既如此,便就推出去斬了吧。”說著,瞧了荀貞一眼。荀貞曉得皇甫嵩這一眼之意,心道:“這是該我出言替何儀求情之時了。”當下跪拜堂上,說道,“兩位將軍息怒。”
皇甫嵩說道:“噢?貞之,你有什么話說么?”
荀貞說道:“何儀興兵作亂,罪莫大焉,雖該處死,然自降后,為我部前驅,沿途勸降了多座縣城,為百姓省了點兵戈之苦,也算是小有功勞。將軍若殺他,如殺一匹夫,固然輕易,然今潁、汝兩地之賊雖平,南陽、東郡、冀州等地之賊尚熾,我只恐不利以后討賊啊。”
皇甫嵩故作沉吟片刻,頷首說道:“卿言亦有道理。”掃了眼跪伏地上,簌簌發抖的何儀,說道,“那這樣吧,就先留他一命,歸你帳下效力,待平定了別地黃巾賊后,視其功勞大小,再酌情發落。”荀貞轉顧何儀,說道:“還不快謝將軍開恩?”何儀搗頭如蒜,連聲道:“多謝將軍開恩,多謝將軍開恩,小人定痛改前非,效命軍前,絕不敢存有二志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