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常侍,即是張讓了。荀貞心頭一沉,心道:“張讓的門客?莫不是因為張直之事而來的么?”口中應道:“噢?”問道,“張常侍為何遣門客來見將軍?可是圣上有密旨么?”
“圣上沒有密旨,張常侍倒是有封‘密信’。”
荀貞頗為忐忑,問道:“什么密信?”
“張常侍向我索錢五千萬。”
荀貞本以為張讓寫信是讓皇甫嵩給自己穿小鞋,卻沒料到卻竟是索賄,呆了一呆,說道:“索錢五千萬?”
“張常侍信中說:知我討賊所獲甚多,故求私錢五千萬。”
“這,這……。”
皇甫嵩帶兵在外,為漢室“討賊”,張讓卻派人來索賄,這未免也太令人驚訝、氣憤了,要知就在幾個月前,王允才剛揭發了張讓與黃巾有書信來往。張讓當時又是向天子求饒,又是自請處分,沒想到那邊才把天子糊弄過去,這邊就又明目張膽地向皇甫嵩索賄。
荀貞心道:“這是白癡呢?還是白癡呢?”這種舉動、作為不明顯是在給自己拉仇恨值么?也難怪后來袁紹把宮里的宦者殺了個干干凈凈。
既知張讓不是因張直之事寫信給皇甫嵩,荀貞放下了心,從吃驚里回過神來,說道:“將軍浴血擊賊,張常侍卻開言索賄,誤國者皆此輩也,實在可恨。”這時望樓上沒有別人,只有皇甫嵩和荀貞兩個,皇甫嵩的從父皇甫規是出了名的心向黨人,皇甫嵩對黨人、士族也是十分厚待,故此荀貞可以坦言無忌,不必隱藏心中想法。
皇甫嵩說道:“此輩閹宦,天下皆知其惡,而天子寬仁念舊,卻始終不忍棄之。貞之,黃巾雖勢大,疥癬之疾,這亂政的宦者才是我大漢的沉疴痼疾啊!張、趙諸宦一曰不除,我大漢一曰就不得安寧。就算平定了黃巾之亂,曰后怕也會又有別的變亂!”
“將軍英明。”荀貞頓了頓,看了看皇甫嵩的面色,問道,“不過話說回來,張、趙諸宦雖為我大漢之疾,但卻深得天子信用。將軍,張常侍索錢五千萬,這錢?”
“斷不能給!”
荀貞點了點頭,不再說話。皇甫嵩豈不知不給張讓這五千萬,張讓必會在天子耳邊搬弄是非,可若把這錢給了卻必會遭天下士子唾棄。一邊是獲罪於天子,也許丟官身死,一邊是被士族唾棄,身名俱裂。漢人重名節,皇甫嵩寧愿選擇前者,也絕不會選擇后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