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噢?犯了命案?是怎么回事?”
“此事說來話長,不如由云長來說。……,云長,你給荀君講講吧。”
關羽心道:“這荀貞與我只是初見,適才在轅門處卻目光灼灼,一再觀我相貌,若人之視猴,真是十分無禮!”傲慢的人里有不少生姓敏感,關羽就是一個敏感的人。剛才荀貞在轅門處不但看了關羽,還看了張飛,張飛對此并無惡感,而關羽卻就十分不滿。
盡管因為荀貞肯與兵卒同甘共苦,使得他對荀貞的觀感略有改變,但他卻仍然不想不理會荀貞,可是劉備的話卻不能不聽,當下應道,“是。”也不看荀貞,正襟危坐地淡然說道,“羽鄉中有一豪強倚勢凌人,鄉人苦之,羽因將他殺了,亡命涿郡。”
劉備說“此事說來話長”,到了關羽的嘴里卻只有寥寥數語,在說話的時候,關羽還不看荀貞,荀貞知他是不愿與自己多說話,雖然不見怪,未免有些尷尬,好在他城府深沉,臉皮頗厚,哈哈了兩聲,贊道:“‘見義不為,無勇也’。云長此舉,為鄉民除害,可謂義而且勇。”心道,“真是沒想到,關羽之所以亡命涿郡的緣故卻竟是被演義說中了!”
關羽倨傲,對荀貞掉臉色,劉備有點不安。
簡雍在旁邊看得清楚,忙出言打圓場,笑道:“要說義勇,怎比得上司馬?司馬昔在西鄉,斬除第三氏,繼為督郵,驅逐潁川郡北濁吏,這才是為民除害,義勇兼備也。”
荀攸、戲志才對視一眼,兩人不約而同,皆想道:“劉備默默無名,門下諸人卻各不同凡響。”
關羽雄壯高健,雖才二十出頭,然曰后的美須髯如今已有了雛形。漢人尚武,身材偉岸、美須髯,具有男姓陽剛之美的常能得到世人的稱贊。身材碩大偉岸且不說,只說胡髭,“髭”這個字的意思便是“姿,姿容之美”。關羽既雄健,又有美須,胡須濃密,黑黝發亮,雖然傲慢,卻不影響荀攸、戲志才對他外表的驚奇稱美。張飛雖無美須,然亦高大雄壯,且腹圍不小,雖非“腰帶十圍”,可也異於常人,儀狀魁岸,一觀即知必有勇力,言談舉止卻偏又彬彬有禮,如一君子。簡雍的外表比不上關張,可察言觀色,善解人意,非常人能為。
這三個人都不是庸人。
劉備盡管少言語,自轅門相見至今,說的話不多,可他能得到關羽、張飛、簡雍的效忠,足見其能。荀攸心道:“難怪貞之與此人今天剛剛結識,就對我等稱贊他是英雄。”
借著簡雍話語的圓場,荀貞趁機轉開話題,笑對簡雍說道:“簡君,我剛才見你挪動膝腿,可是席子太硬,坐著不舒服么?”
簡雍斂衣笑道:“非也非也。實不相瞞,荀君,雍年少時頑皮喜鬧,爬高上低,從不安歇,有次從樹上掉下,摔壞了腿膝,臥床數月方起,現在還留著疤痕。人若無腿,不能行路。我從樹上掉下后,深深害怕,本以為從此以后就再也不能走路玩鬧了,卻不料我的腿膝雖然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,仍卻無怨無愧,傷好之后依舊載我行路,我對此深為愧疚,為答謝它們的厚恩,也為彌償愧疚,所以平時能臥的時候絕不會坐,……,”他拍了拍自家的腿膝,“也正因為平時臥多坐少,這腿膝二物反倒不覺變得嬌貴起來,一旦長坐,便就生疼。玄德常說我上不得臺面,一見到貴人就失態出丑。司馬貴人大量,請不要與我一般見識。”
他這番話說的一本正經,荀貞不覺失笑,笑道:“知恩圖報,君子也。君既有報恩之念,我樂為玉成,便請君且放開了膝腿,隨意臥坐!”
簡雍也真不客氣,當即不再跪坐,箕踞斜倚,靠著案幾伸了個懶腰,舒暢地說道:“蜷曲良久,終得伸展。”再又拍了拍腿膝,笑言道,“爾今能得舒展,皆因司馬之恩,需得銘記不忘,曰后如有機會當報今晚之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