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終兩人謹遵荀貞預先下達的命令,打了一個不分勝負,退回臺上。
起初荀貞登臺,郡卒已覺他英武,不敢久視,這會兒見過辛璦、典韋等演武,再看被他們捧擁在中間的荀貞,已無人敢正面仰視之了。
郡卒的模樣,荀貞盡收入眼底,心道:“可以沙汰了!”
他即請劉衡之令,命郡卒按部、曲依次上陣,射以箭術。
騎兵試騎射,十二矢中半數以上者留下,未及六矢者淘汰。試過騎射,再試騎陣,會者留下,不會但箭術優異、能騎射中靶十矢以上者亦可留下,余者淘汰。
步卒試步射,弓或弩發十二矢,中六矢者為合格,中十矢者為優異。射不中六矢的當場沙汰。中六矢以上者再試以角抵、投石、拔距,不合格的亦淘汰之。再試刀盾戰陣之術,一如騎兵,也是會者留下,不會但射術或角抵等項成績突出的也可留下,余者淘汰。
有高甲殺人立威在前,有辛璦、典韋等揚武立威在后,被淘汰的吏、卒無人敢埋怨不服,無不俯首帖耳,順從地服從荀貞之發落。
演武大半天,快到傍晚,共從千余步騎郡卒里選出了三百余人可用,騎百余,步卒二百余,剩下的悉被沙汰掉了。
魏暢對他的族父說:荀貞為了控兵權,恐怕會找借口把魏氏安插在郡兵里的奴客盡數沙汰掉。這句話他只說對了一半,荀貞確是想把郡兵控制在自己的手里,不過他卻是不屑找“借口”來沙汰諸家豪強之子弟、奴客的,這些子弟、奴客不合格的自被沙汰,但只要合格,他卻也會一視同仁,將之留下。饒是如此,原本郡中諸家豪強大姓在郡兵里為軍吏的奴客、子弟共計不下五六十人,最后得以被留下的也還不到五人,——卻是因這些奴客、子弟或者毫無才勇,只是憑家中勢力方能為軍吏的,或者只是匹夫劍客,會些刺殺之術,卻不通戰陣之道。
千余郡卒隊率以上的軍吏共有不到百人,只豪強大姓的子弟、奴客這一撥就被淘汰掉了近六十人,余下的亦多半被淘汰掉了。大批的舊有軍吏被逐走,得以留在郡兵里的沒有剩下幾個。
成績優異的郡卒就不禁想道:“中尉此前說今曰都試當擢優異者以進之,沙汰不合格者以退之。現如今都試已畢,也不知他會不會實現承諾?”不少人偷覷許仲、典韋等人,患得患失地又想道,“中尉的家兵甚眾,壯士多有,他會不會從他的家兵里選人來充任郡兵軍吏?”
荀貞實現了他的承諾。
就在臺上,他按照方才記錄的成績,請劉衡當眾按次拔擢成績優異的郡卒,分別將他們任為新的各級軍吏。
三百余步騎歡聲雷動,被拔擢為各級軍吏的郡卒名義上是被劉衡拔擢的,但他們歡呼的對象卻是荀貞。先前患得患失之人此時悉數改為想道:“中尉言而有信,言出必行,吏卒違法則必懲之,吏卒優異則必擢之,跟著這樣的主將才有奔頭啊!”
今曰都試,荀貞對劉衡執禮恭敬,任誰也挑不出他的毛病來,可劉衡自己不爭氣,從都試開始到都試結束,在這長達近一天的時間里,他無一言可值一記,無一事可堪一提,卻完全是被荀貞的光彩掩蓋住了。在這些郡卒、軍吏的眼中,荀貞才是他們的主將,包括得以留在郡兵里的那幾個豪強大姓家的子弟、奴客對荀貞也都很服氣。
擢進過優異之人,被沙汰的郡卒、軍吏則由中尉府出錢,給其路費,放之回家。
放他們走前,荀貞又把他們召集到臺下,令選出的那三百余步騎列陣在臺左,令許仲、典韋、辛璦等人布立在臺右,指點臺右、臺左,又指點掛在桿上的那個觸法屯長之首級,對這些人說道:“吾帳下虎士之勇,汝等親眼見之;得以留在郡兵里的諸君之能,汝等親眼見之;吾之軍法,汝等也是親眼見之。今放汝等歸家,汝等回去后若是能老實為民,謹守本分,那么曰后如果遇到難處,不管是誰都可以來找我,只要我能幫上忙的必竭力相助,而汝等中如果有不樂為民,甘愿投賊,犯我虎士、郡卒及我法者,亦悉聽尊便。”
被沙汰掉的這近千郡卒伏身叩首,紛紛說話。
先是紛亂不堪,各說各話,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么,但很快,各種話聲歸為了一句,他們齊聲地說道:“中尉虎士,我等不敢犯之,中尉郡卒,我等不敢犯之,中尉之法,我等更不敢犯之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