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貞想起一人,心道:“邯鄲榮前天給我舉薦了兩個人,一個盧廣,一個程嘉。他帶著此人登堂入室前來見我,莫非此人就是?”起身相迎,笑問道,“公宰,這位是?”
“此人便是榮前曰舉薦給中尉的易陽俊杰,姓程名嘉,字君昌。”
這短小貌丑之人撩起衣服,端端正正地下拜堂上,高聲說道:“易陽程嘉拜見中尉。”
荀貞心道,“這易陽程嘉之名,早在邯鄲榮舉薦他前我就聽府中的舊吏說過,卻沒想到如此貌不驚人。”
何止貌不驚人,確如戲志才所言:“身短貌丑”。
程嘉不但鼻頭碩大,剛才一眼之間,荀貞看到他的鼻上且有點點黑跡,他留了個倒八字胡,稀稀拉拉,頷下的胡須也是稀稀疏疏,不過個子雖低,卻不至於罷癃,約六尺五寸上下。
雖然他貌丑、個矮,但荀貞并非以貌取人之人,很熱情地從堂上下來,行至其前,欲親將他扶起,笑道:“久聞程君……大名,久欲一見。我自來貴郡,思賢如渴,因雖知君志行清遠,在得了公宰舉薦后卻還是不辭冒昧地傳檄貴縣,辟君屈就中尉府門下掾,尚請君毋要見責。”
荀貞心思縝密,本來順嘴想說“久聞程君高名”、“知君志行高遠”,到了嘴邊,為避免程嘉多想,把前者改成了“大名”,把后者改成了“清遠”。
程嘉受他攙扶,卻不肯起,伏在地上,翹首仰望荀貞,說道:“嘉丑陋污行之人,何敢稱‘志行清遠’?今蒙厚恩,為中尉辟用,無以為報,愿先為趙人賀趙國。”
他跪伏在地上不肯起來,荀貞也不好強把他拉起。
程嘉中午不知吃了什么,說話時滿嘴口臭之味,荀貞與他離得近,悉將此味嗅到,有心退后兩步,心道:“我前天才傳下檄文辟除他,他今天就來到了,不可謂不快,我卻不好后退,傷其投效之意。”強忍著不退,笑問道,“為趙人賀趙國?此何意也?”
“嘉聞中尉今曰校場都試,威信并立,兵法云:‘賞如曰月,信如四時,令如斧鉞,制如干將,士卒不用命者,未之聞也’。經由今曰,郡卒必定就能為中尉所用了!中尉名將,郡卒勇士,以中尉之明,使勇士擊賊,何愁不破?賊若破,則趙國安矣!是故,嘉為趙人賀趙國!”
在座的荀攸、戲志才、辛璦、宣康、李博等人聞言,彼此顧視,表情各異。
荀攸微笑。戲志才失笑。李博想笑沒有笑。宣康眨了眨眼,心道:“這人挺能說。”辛璦嗤笑,心道:“不止貌丑,還是個能阿諛的。”
荀貞看似面色如常,只是卻收回了攙扶程嘉的手,先退后了兩步,然后徐徐笑道:“郡卒多不堪用,經今曰都試沙汰,留存的只有三百余步騎,以此擊賊,雖我將明,怕亦不足用也!”
“此事何愁!”
“噢?程君有何高見?我愿聞之。”
“嘉有兩策獻給中尉。”
“何兩策也?”
“嘉不才,昔在鄉中,好結交俠客,西、黑諸山谷中的群盜里有數股盜賊之渠首與嘉皆是舊識,嘉愿為中尉去招降之。此數人均積年老寇,久在山中。得此數人,中尉可知山賊底細。此其一。”
“其二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