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人吩咐余下幾人,叫他們回到路下,依舊埋伏野中,守路警備,自帶著荀貞等去亭舍。荀貞等帶的有雨具,剛才未及取出便逢上了這幾個人,宣康此時拿出,分給諸人。荀貞見帶路的這人沒有雨具,招呼他同來避雨,他笑道:“在下鄉野粗人,受些雨不算什么。”
這人雖然只是個亭卒,可是言談舉止卻很大方。荀貞不由想起了昔曰在繁陽亭的同事,心道:“此人舉止卻比杜買、繁家兄弟強得多了。”下馬徒步,與這人并肩行,問道:“足下是本亭人么?”
這人笑道:“我卻不是本亭人,是本縣黃榆嶺人。”
“怎么來了本亭為亭卒?”
“跟著陳君來的。”
“噢?足下與陳君是舊識?”
“是啊,陳君也是黃榆嶺人,我兩人自幼便就相識。……,不止我與陳君是舊識,剛才那幾個人與陳君也都是舊識,有兩個亦是黃榆嶺人,另兩個一個是博廣亭人,一個是易陽縣人。”
“易陽縣人?”
“陳君伉俠好客,鄰近亭、縣的少年多有從之者。今次陳君改任蘇人亭長,我等知此亭盜賊多,難治,因此俱來助陳君一臂之力。”
聽到此處,荀攸又轉顧了荀貞一眼。
方才轉顧,是因為驚奇這個叫陳午的亭長竟然知道許縣陳氏之名;這時轉顧,是因為這個叫陳午的亭長輕俠好交。敬慕名士、結交少年,這與荀貞當年在繁陽亭時的所為有幾分相似。
荀貞心道:“此名陳午之亭長,看來確是存有志向啊。”
行二三里,沙沙夜雨下,一個亭舍坐落道邊。舍前聳立著一根丈余高的華表,舍中燈火通明。未至舍門,已聞有喧鬧聲從中傳出。
引路的這人回首笑道:“本亭賊多,晚上只靠我等幾個查路是不夠的,故此陳君安排了數班少年,在舍中輪流值夜,一旦遇警便馳奔擊賊。秋深夜涼,枯坐無趣,有時陳君就會買些肉菜、沽些濁酒,與這些少年夜飲。鄉野亭舍,比不上縣里郵置,如有不周之處,君幸毋怪!”
荀貞含笑點頭。
這人上至臺上,敲開院門,引荀貞等入內,大步奔入前院的堂中,向亭長陳午通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