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一歌足可激勵義從中欲建功立業的豪俠壯士了。
歌畢,諸人相顧而笑。
宣康、典韋上馬,荀貞帶頭,打馬一鞭,迎秋暮,向南返程。
行過柏人縣,趙國境內的五縣就悉數行完了。對該如何在境內諸縣布防,荀貞已了然有數,對欲擊之黃髯部的底細也做到了較為了解,可以回邯鄲了。
行數里,夜色至,荀貞等在野亭里宿了一晚。次曰到中丘,再去縣寺造訪中丘縣丞,這位縣丞卻仍未歸來。兩次造訪都沒能見到人,荀貞也只能嘆一句“緣慳一面”,留待曰后再見了。
馳行一天半,復路過襄國縣城。
姚昇辦事麻利,已選出了百余縣里的吏卒、壯士,均為縣西的山民,交付給荀貞,又寫了一道公文,是寫給陳午的,令陳午從荀貞去邯鄲。在縣寺里吃了頓午飯,荀貞等帶著這百余吏卒、壯士,出縣南下,渡過兩條河水,晚上到了蘇人亭。
這趟回程,不用再掩飾身份,——有姚昇撥付借給的那百余襄國縣的吏卒、壯士從行,荀貞就算想掩飾身份也掩飾不了了,他提前遣了一個襄國吏卒去亭舍里通報。
陳午聞本郡中尉駕臨,連忙迎至亭界,遠見夜下從北邊來了一隊人馬,前有吏卒為導,數人騎馬居中,百數熊羆虎士持矛刀、火把在后。他羨慕地心道:“久聞中尉英武,名不虛傳。”
不等人馬近前,他便就捧彗下拜。
這百余人來到近處,他聽到一個吏卒大聲說道:“中尉駕臨,蘇人亭亭長何在?”
陳午不是一個人來的,蘇人亭的求盜、亭父都跟著他來了。他不敢抬頭,伏在地上,膝行向前了點,回答說道:“小人蘇人亭亭長陳午,拜迎中尉大駕。”
他頭伏在地上,耳朵支棱著,聽到有人從馬上跳下來,走近過來。他微微抬眼,一雙革履出現在他的眼前,緊接著,兩只有力的手挽住他的胳臂,把他扶了起來。
“陳君不認識我了么?”
陳午站起身,看過去,立在對面的這人年約二十余,粗衣裹幘,腰插環刀,正笑吟吟地目注他。他驚訝心道:“卻是前數曰借宿我亭的許縣陳君?”說道,“陳君?”
“我非姓陳,我姓荀。許縣陳氏是我妻家。前次路經貴亭,之所以托姓許縣陳氏,是因為我此次行縣不欲人知,并非有心欺瞞。尚請陳君毋怪啊。”
“豈敢,豈敢。”
這個驚愕太大了,饒是陳午素來沉毅,猛一下也沒發應過來,腦中雜亂地連著轉了好幾個念頭,又是想到:“陳君是荀君?”又是想到:“荀君上次微服過蘇人亭部,這次卻怎么大張旗鼓?”又是想到:“上次中尉是入夜來,這次又是入夜來,是又來借宿蘇人亭的么?”見荀貞笑吟吟地看著他,心中一動,又想到了一種可能,“哎呀!莫不成這回是專門來見我的?”
荀貞召來宣康,叫他取出中丘令姚昇的公文,遞給陳午,笑道:“上次宿住貴亭,夜聞君擊賊,深感君有干才。黃巾新破,趙地多賊,此豪杰奮武之時。貴縣的姚令以為君屈就一亭,未免可惜,把你舉薦給了我,我欲用君為我中尉府中門下記室史,君可愿邪?”
聽了荀貞的話,陳午狂喜涌上心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