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噢?……請他進來。”
州府的信使來入堂上,只見他鬢角散亂,塵土滿面,顯是連夜趕路,剛到柏人。他把王芬的檄令呈給荀貞。
荀貞展開觀瞧,笑意漸漸不見,臉色沉了下去。
荀攸問道:“怎么了?”
“褚飛燕圍攻常山郡治元氏,方伯令我等火速馳援。”
荀攸啞然。
褚飛燕才回常山沒有多少天就又搞出這么大的動靜,荀貞沉下心,仔細想來,卻也能理解他。
自從接替張牛角、成為了賊兵聯軍的第二任主帥之后,褚飛燕可以說是事事不順,先是不能為張牛角報仇,不得不撤圍癭陶、退入楊氏,接著,“在楊氏打一場勝仗”的盤算又落空,被荀貞逼回了常山,而在退回到常山郡后不久,——前幾天荀貞接到了一份軍報,軍報上說賊渠帥楊鳳以“褚飛燕不能為張牛角報仇、接連喪地兵敗”為借口,拉攏了幾個賊渠帥,與褚飛燕分道揚鑣,回中山去了。事事不順,內部不穩,褚飛燕現在太需要一場勝利了。
而且這場勝利還不能是小勝,還必須是大勝。
只有大勝才能聚攏軍心,才能穩住士氣。
而如果想要一場大勝,擺在褚飛燕面前的選擇不多,只有兩個:打下高邑或者打下元氏。
高邑是州治,元氏是常山郡的郡治,只要把這兩個地方打下其一,就能重振聲勢。
相比而言之,打高邑的風險太大,高邑的駐兵比元氏多,并且離巨鹿、趙郡不遠,高邑是州治,刺史在焉,仗一開打,巨鹿的郭典和趙郡的荀貞必會前去馳援,這是褚飛燕不想看到的。
排除了高邑,就只有元氏了。
元氏駐兵少,離巨鹿、趙郡遠,且不是州治,只是常山一郡的郡治,打起來風險小得多,更有把握。
只是對他來說雖更有把握,對荀貞而言卻是為難了。
在筵席上,荀貞沒有多說此事,待筵席罷了,回到營中,他用冷水敷了敷面,祛除了酒意,與荀攸細議王芬的檄令。
“公達,對方伯的這道檄令你怎么看?”
“馳援元氏,有利有弊。”
“利為何?”
“賊兵內部分裂,褚飛燕的實力大為削弱,這是對我部有利的地方。”
“弊呢?”
“常山不同於巨鹿,常山大部都已陷入褚飛燕之手,我部如深入常山,恐會四面受敵。”
“也就是說,我部如果馳援元氏,勝負各占五成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