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淙正在搜腸刮肚地想推辭之言,下意識地脫口而出:“明公信愛,淙本不該辭,只是淙才疏德淺……。”說到這里,忽覺得不對,抬起頭,懷疑聽錯了荀貞的話,“西部督郵?”
“正是。”
西部督郵和東部督郵是一樣的職位,從東部督郵轉為西部督郵是平調,“才疏德淺”云云卻是不適用於此處了,王淙張口結舌。
“卿如無異議,明天就請起駕西行諸縣吧。”
王淙啞口無言,沒有想到荀貞根本就不提擢任他的事兒,而竟是改任他為西部督郵,并命他明天就巡行郡西諸縣!他的臉一下就垮了下去,要知,郡西臨太行山,諸縣多被於毒占據,這么個情況下,怎么能夠西行諸縣?恐怕連縣城門都還沒到就被賊兵給打死了。
“這,這……。”
荀貞笑道:“怎么?卿不愿么?”
“非是不愿,只是郡西、郡西……,下吏家在郡西,如出為西部督郵,恐不和國朝制度。”
“今賊亂郡中,此非常之時也,孝武皇帝云:‘非常之時,當行非常之事’,現在就是行非常之事的時候啊,正因為卿家在郡西,熟悉郡西諸縣的情況,所以我才轉請卿巡行西部諸縣也。”
王淙無言以對。
“哈哈,哈哈,王卿,適才我之所言只是相戲耳!卿久居郡朝、秉姓公方、嫻於人政,今為東部督郵,實大材小用,欲以功曹相屈,光贊本朝如何?”
先是讓康規送信,接著又讓自己轉任西部督郵,王淙領教了荀貞的手段,知道是難以拒絕荀貞的任命了,除非他現在就辭職出府,可他辛辛苦苦這么多年,總算從一個鄉吏爬到了郡府督郵的高位,卻又怎肯就此自棄?他認命地說道:“……,明府信愛,淙雖淺薄,不敢辭也。”
“好!……,尚卿,我初到郡府即聞卿之高名,上至朝吏,下到郡人,皆言卿清節直道、篤實謹厚,我欲屈卿為郡朝主簿,匡佐朝政,如何?”
這個被荀貞第三個點名的吏員姓尚名正,現為時曹書佐。
時曹主郡中的時節祠祀之事,乃是個清貴之職。書佐是曹中的低級吏員,顧名思義,主文書之事,位在掾、史之下。“掾、史以下有屬”,書佐即掾史的屬員之一種。
這個尚正與王淙、康規不同,王淙、康規雖然不阿附趙忠家,卻也畏趙忠家之勢,而這個尚正則不然,其人生姓秉直,確如荀貞所言之“清節直道、篤實謹厚”,卻是個砥礪名節的。
聽得荀貞一下把他從書佐之位提拔到郡主薄之位,堂中諸吏或艷羨,或心中冷笑,各有所思不提,卻說尚正毫不猶豫地拜倒在地,應道:“正謹遵明公令。”卻是半點也沒有推脫。
有了尚正、王淙、康規的例子在前,尤其是王淙、康規二人的例子,荀貞接下來的任命非常順利,除了兩個膽子太小、不敢得罪趙忠家的郡吏自辭出府之外,余下的吏員都接受了他的拔擢任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