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貞說著,蘸了點茶水,在案上寫了一個“妦”字,又寫了一個“風”字,接著說道:“你名為‘妦’,此即‘妦’字,‘妦’之意為豐滿、美好。此字亦念‘風’,然是起‘風’之‘風’,與‘妦’字雖同音而義不同。‘象’與‘相’亦如是也。”
吳妦仔細地看了好一會兒荀貞寫的“妦’字,直到茶水淡去才不舍地收回目光,這是她頭回知道她的名是怎么寫的。
她從沒想到過字還有這么多的講究,如一扇從未接觸過的大門在她眼前打開,她不想再追問,可終究按不住好奇,又問道:“那這兩個‘象’又都是什么意思?”
“這個‘象’,即象戲之象,出冀州向南,行數千里,地方濕熱,與北地不同,產有一物,名曰象,即此字所表之義。”
“‘象’的意思原來是南方之畜!君侯緣何以此字命名此戲?”
荀貞以“象”命名此戲是因循前世之舊,要說原因,他也說不好,不過這個問題陳褒、荀攸都問過他,卻是難不住他,他答道:“象之此物,雄偉者體可高達兩丈,重可至萬余斤,當其奔騰之時,地動山搖、林摧木折、百鳥飛避、百獸畏藏,實山林之主,原野之王也,昔古之時,南人征戰,常以此物為前驅,潰陣沖營,無往不利。我之此戲仿的是兩軍對戰,故以此物命名。”
吳妦不相信荀貞說的話,說道:“怎可能會有畜生高達兩丈,重至萬余斤?君侯定是在騙我。”
荀貞笑道:“你如不信,來曰我捕一頭象,親送與你,讓你眼見為實。”
吳妦沒出過遠門,先聞荀貞說南方潮熱,與北地不同,又聞荀貞說南方有象這種巨物,古人曾用來征戰沙場,心生向往,輕嘆了口氣。
“為何忽然嘆氣?”
“賤婢生長鄉野,不曾遠游,今聞君侯言談南地之象,如此奇物卻從未見過,有點遺憾。”
“你如想遠游也簡單,等我哪天把印綬奉還朝廷,與你命車同游江南,共賞南國風光就是。”
吳妦知荀貞這是戲言,荀貞年輕輕輕已被封侯、貴為二千石,前途遠大,怎可能會為了她而還印綬遠游?但卻不知怎的,也許是因為從未有人為她做過什么事,哪怕是一點許諾,不由浮起一絲感動。她的丈夫是個粗鄙之人,她暗戀的夫兄也不解情味,這種“體貼”的“情話”她卻是從沒聽過,也從沒嘗過其中滋味。
她旋即自省,心道:“荀賊乃我殺夫仇人,我怎可產生此念?”自責不已,忙轉開話題,心慌意亂地指了指自己這邊的“帥”,又指了指她那邊的“將”,問道:“那此二字呢?又為何位置相同?”
問方出口,才記起來有關“象”和“相”的問題荀貞還沒有回答完,她心道:“沒回答完就沒回答完吧,我不能忘了把騙他來我屋中是為了什么!再過一會兒,也許典韋就要過來了,我得趕在典韋來前把我要做的事做好!”
荀貞的侍衛過百,但能出入后宅、侍從他身邊的只有四人,典韋、趙云、原中卿、左伯侯。
典韋終曰侍從荀貞,荀貞體諒他,中午有時不用他隨從,讓他去休息一下,今天就給他放了一中午的假。原中卿、左伯侯奉荀貞的命令,親自去給李驤、何儀送冬衣了,前天就離開了郡府。趙云護送審配去了京都。所以荀貞身邊現無一親近人侍從。
吳妦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這個機會,她提醒自己,絕不能將此良機放過,否則再等到下一次荀貞身邊無人時不知會是何時了。
荀貞不知她的心思,見“象”和“相”還沒解釋完,她又問“將”和“帥”,也不以為意,解釋說道:“帥即渠帥之帥,將即將軍之將也,此二字亦音不同而義同,如‘卒’與‘兵’。”
吳妦聽到他說“渠帥”、“將軍”兩個詞,頓想起了黃巾軍中的渠帥和剿滅冀州黃巾的左中郎將皇甫嵩,適才所生之“好奇”、“向往”、“感動”等等諸情登時消失,代之而起的是久懷心中的仇恨。
她故作不經意,伏下身子,探手去拿荀貞這邊的“將”。
今兒天不冷,她衣著不厚,袖子不長,領子不高,身子前傾之際,展出了半余的裸臂,袒出大片的胸脯,酥乳半露。
荀貞落目處,可隱見她乳上那鮮鮮紅紅櫻桃也似的兩點。香風暗送,美人近懷,他不覺情動,按住她的手,笑道:“如此美手,用來削木刻字,實是暴殄天物,讓我看看,刻字時可傷著了沒有?”
吳妦見他上鉤,暗里大喜,心中大罵道:“銀賊!”故作含羞,欲縮手回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