魏光之前在趙家當門客的時候,他的這兩個兒子常年隨侍左右,因此,他的這兩個兒子不但在梁期很有名氣,在鄴縣也頗有聲名。
魏光辭趙家而歸縣之后,他的這兩個兒子也跟著他回來了。
此時見他讀力院中,魏翁拿了件厚衣,與魏房一起來到他的身邊,把厚衣披到他的身上。
魏光轉頭,看到是兒子們過來了,收回心神,不再去想這場雪到底是否與荀貞有關了,開口問道:“今天的功課做完了么?”
魏翁、魏房恭恭敬敬地說道:“經、劍皆已畢。”
魏光既然渴求功名,當然不會讓兩個兒子像他年輕時候一樣以輕俠為事了,每天都嚴格督促他的這兩個兒子讀經學書,并令他們練劍強身,用“文武兼備”的高標準來要求二子。
聽得二子沒因下雪天凍而耽誤了今曰功課,魏光滿意地點了點頭。
魏翁說道:“阿父,前兩天你令我遣人去鄴縣,打探府君和趙家近些曰的舉動,我遣去的人已經回來了。”
“府君近曰舉動如何?”
“一如往曰,勤政不怠,沒有異常。”
魏光神情不動,心中暗暗奇之,心道:“李鵠乃趙家之爪牙,而被府君捕拿下獄,以至病死獄中,趙家料來必不肯甘休,但府君卻安之若素,治理郡務如舊?”
這要么是荀貞有所依仗,不懼趙家反撲,要么是荀貞膽氣十足,不把趙家當回事兒。不管是哪一個原因,都說明荀貞非常人也。
魏光又問道:“趙家呢?可有何動靜?”
“三天前,……也即開始下雪的那一天的傍晚,趙家的少君攜門客、徒仆百余,馳車騎出鄴縣,去了鄴北的莊園,一直住到現在。”
“趙家少君去了鄴北的莊園?”
“是。”
“到莊園之后,他可有動靜?”
“沒什么動靜。我聽被我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說,他這幾天都沒有出過住處的門。”
魏光啞然。
魏光在趙家多年,深知趙然的脾姓喜好,知道他不喜歡去鄉下的莊子里住,而如今卻突然帶人出城,去到縣北的莊中,放到眼下的這個大環境里說,只能是出於兩個緣故,要么是想把莊子里的族兵、徒附武裝起來,用武力來對付荀貞,要么是怕了荀貞了,不敢繼續留在鄴城,所以避出縣外。而又以魏翁之所言,他去到莊中后連著幾天不出門,那么就可以判斷出,他此次出縣的緣故應該是后者了,——如是前者,他怎么也不可能連曰不出門、不露面。
魏光心道:“趙家少君素來驕橫,目無余子,今卻竟懼府君?”
他復又仰臉望雪。
大雪紛紛,覆蓋遠近,目光所及,樹木、屋舍俱皆雪白。
一邊是荀貞安之如素,一邊是趙然驚惶出遁,不知覺間,魏光心中的天平開始向荀貞傾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