雖無鎧甲、亦無矛戟,但只憑兩柄環刀,區區數個看門的趙家徒附又哪里是他倆的對手?
在看到騙開莊門之時,荀貞下了“攻莊”的命令,江禽頭一個驅馬疾奔,還沒等江禽奔到林外,看門的那幾個趙家徒附就都已經被那兩個義從砍倒。
莊門要是沒被騙開,憑著高大的莊子圍墻、憑著墻上的弩手、憑著莊內趙家的數百門客、死士、徒附,荀貞也許還得費點勁才能把莊子攻破,可這會兒莊門已然洞開,莊內是猝然無備的趙家人,莊外是蓄勢已久的荀貞義從,這一場“攻莊”之戰實在是無趣得很。
江禽、魏光率義從沖入莊內。
江禽入莊,自是為了戰斗;魏光入莊,卻是為了認人。
荀貞在典韋、趙云、原中卿、左伯侯等親衛的扈衛下,駐馬莊外等候。
眼隨著江禽等義從鐵騎奔馳入莊,頓聞得莊內殺聲四起、驚呼慘叫,喊殺的多是江禽所帶之義從,驚呼慘叫的皆為趙家之人。
不到兩刻鐘,即有兩個義從馳馬奔出,他兩人各提著一個錦繡衣裳的年輕人,奔到荀貞馬前,把這倆人丟下,高聲稟報道:“魏光說,這個是趙文,這個是趙者!”
丟下了這兩人,這兩個義從轉馬歸馳回鄉莊內。
趙文雖年紀不大,卻是趙然的族父,論起和趙忠的血緣關系,他比趙然還要近一點,趙者則是趙然的同產幼弟。
“此二人何罪?”
得了荀貞此問,趙云驅馬出列,取出竹簡,展開來,很快從中尋到了這兩人的名字,大聲念道:“黃巾起前,趙文與黃巾妖人私相結交,通邪結黨,又倚家勢,并兼役使,侵漁小民,及私殺奴婢;趙者橫恣不法,賓客縱橫,多為盜賊,又田宅逾制、辜較專利、藏匿亡命。”
黃巾起前,太平道勢大之極,信徒百萬,連朝中的常侍、大宦官們都有不少與張角等私下來往,士人里也有一些,況乎趙文?況乎冀州還正是張角的起家之地?況乎巨鹿緊挨著魏郡?鄴趙的子弟里邊,貪太平道送給他們的財貨的也好,黃巾亂時為求自保的也罷,與太平道人私下里“通邪結黨”的委實不少,包括趙然在內。
至於趙者的橫恣不法、賓客為盜賊,以及辜較專利,也即“障余人買賣而自取其利”,也就是在經濟領域的某個方面強行壟斷,還有藏匿被通緝的亡命之徒,這些更是豪強大族常干的事兒,一點兒也不稀罕,更不少見,便是荀貞,他固然不曾賓客為盜賊、也不曾辜較專利,可他卻也是藏匿過亡命的,乃至藏匿到現在,如許仲、典韋,不說荀貞,便是如袁紹、何顒這樣的大貴族子弟、大名士,也是干過藏匿亡命這種事兒的,甚至何顒為了給朋友報仇而私下殺人。
換句話說,但凡是勢族子弟,就沒幾個從來沒干過不法事兒的,要想找他們的把柄太容易了。
趙文大概還沒有從震驚中回過神兒來,滿身滿臉灰塵地趴在荀貞的馬前,仰起頭茫然四顧,呆若木雞。趙者的膽氣足一點,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,指著荀貞罵道:“豫州兒!死卒!你個豎革居然敢率兵攻我家莊子,你意欲何為?”
豎革,豎即豎子之意,革則是對兵卒的蔑稱。荀貞以戰功起家,故此趙者這么罵他。
典韋勃然大怒,驅馬奔前,彎腰提起趙者,抓著趙者的脖頸,就像提個小雞也似,另一手抽出了環刀,看向荀貞,等荀貞發話。
荀貞笑了笑,對趙云說道:“把他倆的名字勾去把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