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禽小心地收好信,躬身應道:“諾。”
“此數信事關重大,你路上一定要小心,不可丟失,切記切記。”
這幾封信中,給族中的信倒也罷了,只是問問族中的情況。
這半年來,荀貞只給族中、陳芷寫過一次信,準確點說,是只給族中寫過一次信,只給陳芷寫過十個字:“海上生明月,天涯共此時”,這是他第二次給族中寫信,——也許是為了免得他在外生憂,也許是為免得他冒險回家,族中早前給他的回信中并沒有說荀緄病重之事。
但是給荀成、許仲、辛璦、樂進等人的信,里邊的內容卻是不宜為外人看到。
荀貞在給荀成、許仲、辛璦的信中,命他們整頓步騎義從,做好隨時可以出戰的預備,在給樂進的信中,詢問潁川現今倉儲與軍械存儲的情況。盡管荀貞沒有說這個“預備出戰”是為去哪里作戰而“預備”,也沒有說為何問潁川藏儲,可若被聰明才智之有心人看到,聯想到如今的朝局,卻說不定會被疑荀貞有“不測之志”。故此說,這幾封信是一定不能丟失的。
“君侯盡請放心,必萬無一失。”
“好,你去吧。”
江禽應諾退出。
荀貞又召來程嘉,說道:“君昌,我遣公達、伯禽分去洛陽、潁川送信,我意為何,卿可知?”
程嘉答道:“略能猜知一二。”
荀貞的意思很明白,他是想借這個機會“翻盤”,也就是程嘉說的“復起”。
“以卿度之,我如此為之,可行否?還需要再做些別的么?”
“吾有上中下三計。”
“請言之。”
“誠如君侯所言,枯居臨湘、諸事不做、坐等袁本初飛書相召,此下策也,而如君侯今送信洛陽、潁陰者,以嘉陋見,可為中策。”
“上策為何?”
“而今之事,非但關君侯本身,亦關今后天下形勢,事如能成,則諸宦束手,士人揚眉,值此之機,以嘉愚見,君侯應輕騎進京,面見袁本初、大將軍,親參謀議籌劃,此上策也。”
從先帝至今,宦者弄權數十年,士人數謀誅宦而皆不能成,現在終於等到了這么一個天賜的良機,很可能會就此扭轉朝局,而一旦扭轉了朝局,那么凡是參與此事的人必然都將會成為朝廷的顯貴功勛,那么在這個時候,在程嘉看來,荀貞只是寫信給袁紹等人卻還是不夠的。
程嘉認為:荀貞應該潛入京師,去見袁紹、何進等人,親自參與到此事的謀劃中,只有這樣,才能在“事成之后”為自己獲取到最大的政治利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