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當六月,天已炎熱,諸人沒有在屋中飲,而是把案幾放在了院中的樹下,燃起火燭,對月暢飲。因已入夜,故有涼風,風涼酒美,月明星稀,良朋滿座,不勝快哉。
劉備新婚不久,推杯換盞中,荀貞、程嘉、魏光諸人少不了開他幾句玩笑。
一番飲酒,直到天亮方歇。
荀貞睡到下午起來,外邊又有訪客來到,卻是歸家來拿換洗衣服的荀彧,順路過來見見他。
如是再三,幾乎天天如此,竟是一直不得閑空與陳芷敘話。
荀貞本以為荀攸過上幾天就能到家了,卻遲遲沒有荀攸的音信,不但人不見歸,信也斷了,搞的荀貞疑神疑鬼,甚至懷疑難道是因為自己的到來,引起了所謂的蝴蝶效應,以至使荀攸出了什么意外?就在他實在坐不住,打算要派人去洛陽找荀攸時,荀攸風塵仆仆地歸來了。
這時,已快到七月中旬。
聽得消息,荀貞馬上吩咐備車,親出縣外相迎。
為避免走差,荀貞沒有走遠,在縣外不遠處相待,等了多時,遙見兩車、數騎從遠處行來。
跟著荀貞出來的徐卓眼見,一眼認出了在前邊開道的騎士:“嚴寬濟!”
——嚴寬濟,即嚴猛,他是趙云的同鄉,中平元年,荀貞去趙國上任前先去了趟常山,於趙云所居之里中,見到了嚴猛,當時趙云在縣外鄉中,還是嚴猛領著荀貞等人去的。那年,嚴猛只有十五六歲,還是個少年,后來趙云投荀貞,嚴猛也跟著來了,現為趙云的從騎之一。
當年那個十五六歲、尚帶著些稚氣的淳樸少年,如今已成長為了一個年過弱冠的雄偉青年,因久在軍中、常歷征伐,昔年的淳厚之氣固尚猶在,然於其外卻早多了數分威猛儀態。
“既是嚴猛,那后邊的車中必是公達了。”
荀貞令驅車上前。
於道中,兩邊相遇。
荀貞的坐車先停了下來。路上沒什么行人,荀貞不必擔憂會被人看到,因而從車中下來,先笑著拍了拍已從馬上下來的嚴猛,又握了握也已從馬上下來、跟在嚴猛后邊、快步迎過來的趙云的手,道聲“辛苦”,握著趙云的手和他一起往正朝路畔停去的那兩輛輜車走去。
荀貞心道:“公達只有一人,輜車卻怎么兩輛?”
正要問趙云,那兩輛輜車停下,其中一輛的車門打開,露出一人的臉,正是荀攸。
荀攸見荀貞親自迎來,忙從車上跳下。
“公達……。”荀貞話未落地,第二輛輜車的車門打開,從車中出來一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