陶商恍然大悟,連連點頭,說道:“是,是。鮑信自從洛陽歸泰山后便募兵不止,張邈、張超兄弟到郡上任后也是各召精勇,荀貞前些時亦遣人赴丹陽募兵,這種種端端,連阿翁和我都聽說了,更別說董卓。……對,對,肯定是董卓聽到了什么,肯定是袁紹要起兵了!”
“荀貞小兒遣人去丹陽募兵,顯是在為響應袁紹起兵做準備,而袁紹起兵在即,也就是說,他大約過不了多久就會帶兵出郡,與袁紹合兵擊董了。”
陶謙又哼了兩聲,接著說道:“荀貞小兒自以為手下精兵強將,在廣陵對我張狂,我是不好收拾他,可董卓何等人也?朝廷討北宮伯玉、邊章、韓遂時,我與董卓同在軍中,對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,這個人既悍且狡,麾下的那些羌胡、漢兵名為漢軍,實為他的私兵無異,只憑袁本初這個世家公子,只憑他荀貞手底下的那點人馬,能打敗董卓?萬萬不能!”
陶商眼前一亮,說道:“如真如阿翁所言,荀貞兵敗?”
“他只要兵敗,就算不死,成王敗寇,也不再是朝廷臣子,而是叛逆,待到那時,他不回來廣陵,亡命別處也就罷了,如再敢回來廣陵,看我怎么揉捏他!”
陶商忍不住拍手稱贊,歡喜說道:“我倒是希望他不死,希望他會回廣陵。”
“噢?”
“他如死了,如不回廣陵,又怎能為阿翁出氣!”
陶商這個兒子笨是笨了點,但挺孝順,陶謙的心情稍微轉好,笑道:“那就最好能像你說的,希望他能不死,希望他到時候還敢回廣陵。”
“可是阿翁……。”
“怎么?”
“我聞勝負兵家之常,董卓雖強,可萬一荀貞僥幸未敗,又該如何是好?”
“所以我要先下手為強。”
“如何先下手為強?”
“只等荀貞小兒離郡,我就對薛禮下手。”
“彭城相薛禮?”
“薛禮這婢養的豎子,挾彭城為資,儲糧積谷、鑄兵擴軍,自視高傲,不肯服從我的檄令,要非荀貞這小兒剛好來到廣陵上任,分了我的精力,我早已叫笮融動手收拾他了,不過現在也不晚,待荀貞小兒離郡后我便傳令笮融,叫他把下邳境內的賊寇悉數趕入彭城,再遣兵馬裝成寇賊,亦入彭城,燒殺搶掠,薛禮眼高手低,沒有什么才能,待到那時,他定手足無措,我就可以上表彈劾他,免了他彭城相的職,又或干脆直接帶兵入境,以平賊為名,奪其郡權!”
陶商沒有想到陶謙早就定計,而按陶謙的這個計劃,要想弄掉彭城相薛禮確也是輕而易舉,他驚喜不已,連聲說道:“阿翁妙計!阿翁妙計!”
陶謙心中卻是喟嘆:“袁紹一旦起兵討董,無論成敗,天下都將亂矣,我今據徐州,攬用臧霸,也稱得上兵強馬壯,可是兩個兒子卻都笨,即使我將來把徐州五郡都控入手中,然我已老矣,后繼乏人,沒人能繼承我的事業,又有何用也?”思及於此,卻是不覺又想到了荀貞,“荀貞這小兒雖然張狂傲慢,對我無禮,可也算是人中龍鳳,惜乎非為我子!惜乎非為我子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