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蒲滬是從何而知荀貞起兵,也不管他是為了什么目的棄職來投,只沖他不惜冒著被治罪的危險用公帑為荀貞募兵,又只沖他不辭千里,跟著邯鄲榮、盧廣齊來投奔,荀貞就決定要厚待他,更何況,荀貞記得他雖不善言辭,可卻頗有才干,也是一個人才,更決定會重用他。
話題說到蒲滬身上,荀貞難免問上一句:“君以公帑募兵,中丘令沒有阻止么?”
蒲滬答道:“中丘無令,我雖為丞,縣事俱操之我手,我以討董為名,開庫募兵,無人阻攔。”
荀貞吃驚說道:“中丘無令?是一直沒有令?還是?”
“自黃巾亂后至今,一直無令。”
荀貞又驚又奇,不覺為之失笑。
中丘原本的縣令死在了黃巾亂中,皇甫嵩擊敗張角兄弟,安定了冀州的局面后,朝廷以為中丘無主,當選賢士為繼,以安生民,先后選了三人接任中丘令之職,這三人或儒或武,離中丘或遠或近,最近的一個家在魏郡,離中丘只有百里之遠,可這三人卻或是病故途中,或是為賊所害,竟是沒有一個人能到任的,一年不到,就有三個州郡名士死在了去中丘上任的路上,自此,再沒有人敢接朝廷的征辟,來中丘為令了。這是生在荀貞任趙國中尉時的事。
可沒有想到,四五年過去了,居然直到現在中丘仍舊無令,縣位空懸。
聽荀貞說了這段中丘的往事,孫堅、孫賁等人也忍不住驚奇失笑。
荀貞想起了當年擊敗黃巾后,因有逼死張角之功,辛璦被朝廷拜為了中丘令,可他辭之不肯,寧從荀貞征伐,心道:“莫非是因當時玉郎不肯前去上任,中丘因而遂成險途?”自知這是無稽之談,卻實在難以化解這如此巧合的驚奇,失笑不已。
蒲滬安坐席上,神色不變。
當然,他也可能不是神色沒變,也有可能是因為臉黑,就算變了也看不出來。
荀貞笑罷,又不覺嘆道:“君之能,我素知也。昔我在趙,君以縣丞代撫民治境,檄縣強宗豪右出錢糧,收攏流民,督促耕種,并興修水利,一年不到,中丘化行,戶有余糧,民為之安。以君之能,代令守縣多年,功高,而朝廷卻寧使中丘令位久懸,亦無擢君繼任,可嘆啊。”
蒲滬還是那個黑臉,沒甚表情變化,只是口中說道:“滬德薄才鮮,人微望輕,治縣種種,亦不過是循先賢舊例,乏善可陳,不得朝廷賞用,固應當也。”
蒲滬說話的語不快,頗鈍,話短時還好,一旦話長,就說得很慢。
荀貞毫無不耐之色,耐心聽他說完,說道:“君過謙了。我還記得,當年我為擊山賊,欲募壯勇為軍,缺糧,趙境五縣,君先助之,君不獨材優干濟,亦深顧大局,今君與公宰、子公共前來助我,實為我幸。”
說話間,戲志才、荀攸、程嘉等人來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