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午部下五千人,主力在父城,在郟縣的兵馬不多,以眼下形勢而言,需要再派部分兵卒過去。
陳午帳下的兵士雖多新卒,但左右的軍官卻多是久從荀貞、征戰沙場的宿將。這幾個月在父城,這些軍官看著荀貞帶兵擊董,數戰取勝,斬獲甚多,跟從在荀貞帳中的諸將皆多立功勞,早就手癢難耐,這時聞得陳午詢問,頓時爭先恐后,都搶著去郟縣。
陳午因出身寒微之故,昔年在趙國時,雖有能力、也有政績,是個有手段、能做事的“干吏”,可轉來轉去,卻也只能在亭長的位置上打轉,歷任了三個亭的亭長,從來沒能更進一步,可以說也算是“飽經蹉跎”了的,凡久受蹉跎之人,常深沉內斂,故此,臨敵交戰時他雖不惜死,是個敢於蹈危赴險的勇猛悍將,可在戰前,他卻是個謹慎持重、不爭功搶名的將領。
他心道:“君侯軍令的意思很明白,是要我謹慎守城。這遣去郟縣之人,不能是個急躁求戰的,而應是個踏實穩重的。”
他環顧帳中,選了一人,卻是他當年在趙國為亭長時的“故人舊友”。
一人得道,雞犬升天,荀貞位高身尊之后,早年在繁陽亭跟著他的那些人遂跟著相繼達,陳午亦不例外,他當年投到荀貞手下時不是一個人來的,隨行跟了一些他當時的“下吏”和朋友,現而今,這些人在他的帳下也都各擁兵馬,分掌部曲,最低的也早已成了一隊之長。
被他點名的那人得令,大聲說道:“校尉放心,吾必保郟縣萬全無失。”
這邊荀貞傳令陳午,陳午點兵派將,加強郟縣守御,那邊魯陽城中,袁術也得了胡軫部五千步騎進至梁縣西的消息。
袁術帳下謀士、武將,聚於他的帳中。
袁術高踞座上,說道:“胡軫部五千步騎,在新城待了好幾天沒動,韓融剛走,他們就開拔南下,現已到了梁縣西,……哼哼,董卓老賊這分明是先禮后兵啊。”
座上一人起身說道:“區區五千兵馬,也想來攻我魯陽?董卓匹夫,太過小覷將軍!”
袁術看去,說話者是他帳下的一員上/將,名叫張勛。
又一人起身說道:“末將愿請三千精卒,出城進襲,為將軍破此小敵。”
袁術看去,說話者乃是他帳下的另一員上/將,名叫橋蕤。
又一人起身說道:“何用三千精卒?兩千足矣!只需兩千人馬,末將就能為將軍滅此獠寇。”
袁術看去,這回說話的卻是他帳下有名的一員猛將,名為雷簿。
見得諸將踴躍請戰,士氣高昂,袁術心中自得,撫須而笑,笑道:“前數日荀貞之、孫文臺遣使而來,與我相約,請求與我聯兵共擊此敵,不過少少的五千人馬,就把他兩人嚇成這樣,真不知他兩人上次擊董的那一仗是怎么打勝的!……如論膽略,他兩人何能與諸君相比啊。”
張勛、橋蕤、雷簿雖然口出大言,性亦驕傲,可如比之驕傲的程度,卻還是比不上袁術的。他三人是具體領兵的,皆知兵法,卻是深知荀貞、孫堅上次擊董之勝實為不易,見得袁術小瞧荀、孫,他三人心中雖不贊同,卻因知袁術脾性之故,口中俱無話出。
“將軍,荀侯、孫侯固然膽怯,難稱勇壯,那南下的五千董軍亦固然兵少,不足為懼,可以在下之見,將軍似也用不著遣兵出城,主動迎擊。”
袁術看去,說話者是他的長史楊弘。
他說道:“噢?長史有何高見?”
“董軍多騎,善野戰,將軍如逆擊之,便是取勝,恐亦會頗有傷亡,以在下之見,不如以守為主。將軍不妨勒兵候之,同時遣使往去潁川,令荀侯、孫侯出兵,待董軍至,將軍以堅城為固,外以荀、孫夾擊,勝之易也。”
袁術又豈會不知董軍騎兵多,善於野戰?他剛才那些話,只是一為了壯自己士氣,二也是順便泄一下對荀貞、孫堅的銜恨不滿,究其本意,他才沒有蠢到主動派兵出城,舍己之長,反以己軍之短,去擊董軍之長的地步。因而,在聽了楊弘的話,他哈哈一笑,說道:“長史所言甚是,此正吾之意也。”即令道,“遣使去陽翟,叫荀、孫派兵來助。”
楊弘接令,當即便出了帳外,喚人去陽翟請荀貞、孫堅出兵。
梁縣西,胡軫部五千步騎軍中。
此次帶兵出擊的主將不是胡軫的部將,而是董卓特地調來的一個帳下都督,名喚華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