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攸問道:“怎么?”
荀貞答道:“董卓遣兵進襲河內,王匡大敗。?”
河內一帶現有三支人馬,一支是王匡的,一支是袁紹的,還有一支是韓馥派去幫助袁紹的,三支人馬合計步騎數萬,可謂兵強馬壯,又有黃河天塹為防,而卻竟被董卓進襲取勝,這實在令人驚奇。
程嘉問道:“怎么敗的?”
“董軍虛張聲勢,使王匡誤以為他們要從平陰縣渡河,因而死守平陰對面的河岸,結果董軍卻遣精銳從平陰東邊的小平津潛渡過河,繞到了王匡部的后面,疾攻之,王匡部遂大敗。”
“傷亡如何?”
“幾全軍覆滅。”
“袁車騎、韓冀州未去救援?”
“董軍奔襲甚速,一戰即走,袁車騎的援軍到時,他們早已就渡河南歸了。”
戲志才嘿然,說道:“好個董卓,在潁川、魯陽這邊來了一個‘聲東擊西’,在平陰、小平津又來一個‘聲東擊西’,兩個‘聲東擊西’,敗了兩個袁將軍,連帶著讓君侯和孫侯也上回大當。好計謀,好計謀!”
荀貞放下軍報,召帳外的典韋進來,令道:“請孫侯來。”
典韋應諾,自出帳遣人去孫堅營中,請孫堅過來。
荀彧蹙眉深思,片刻后,說道:“袁車騎、袁將軍兄弟接連敗北。君侯,今次討董,以袁氏為盟主,而袁車騎兄弟起兵至今,一仗未打,卻先相繼兵敗,想來銳氣已失;酸棗諸公本就怯戰,經此二役,恐怕會更不敢出戰了;……這底下的討董之戰,不好打了啊。”
荀彧說的這些,荀貞早有考慮,他之前就與孫堅說過類似的話,所以在一接到河內兵敗的確切軍報,他就馬上遣人再去請孫堅過來,所為者正是為再商議軍情。
他問戲志才等人:“志才、公達、君昌,卿等有何高見?”
戲志才從荀貞征戰這么些年,沒吃過大虧,這次卻被董卓給騙了一回,深有不甘,敵手越強,他越精神振作,聞得荀貞此問,當即慷慨說道:“二袁兄弟、酸棗諸公一直或各懷心思、或懼賊怯戰,這回討董,本來就不能指望他們。君侯,二袁敗了也就敗了,和咱們沒什么太多的關系,以我之見,咱們還是按原先的策略。”
程嘉問道:“志才是說?”
“等。等到董軍厭戰思歸之日,便是我部大舉進攻之時。”
“董軍連勝兩場,士氣怕正高昂,要等到他們厭戰思歸,不知還得等多久啊。”
“等得久些怕什么?二袁兄弟、酸棗諸公皆不敢戰,天下英雄、海內志士,而今所能望者,唯君侯與孫侯二人而已,便是多等些時日,只要待到進擊時,一戰大勝,收復洛陽,進而擒殺董卓,迎回天子,必四方矚目,萬民傳頌,功重當下,名垂后世。此立不世之功時也!”
對這一點,程嘉倒是贊同,他點了點頭,說道:“倘使真能擒殺董卓、迎回天子,確是不世之功,伊、霍之不能及也。”頓了下,他話音一轉,又說道,“只是,奈何糧秣啊!”
“糧秣怎么了?”
“君侯、孫侯數萬兵馬,日食所用,開支甚大,雖從孔豫州那里弄了些糧,短時尚好,時日一長,恐難支撐。”
“這有何難?我聞孔豫州在歸州府后便一病不起,難理州事,而今州府大小事宜,多由諸從事代/理。待到缺糧時,君侯與孫侯可從郡中選一二與之相熟之子,徑去州府,做個說客,尋他們借糧就是。想來看在故友情誼、國家大義上,他們總不會拒絕。”
“這,……這倒也是。”
荀貞問荀攸:“公達,卿以為呢?”
“志才所言甚是。君侯,我等出廣陵而遠來潁川,是為匡扶漢室,不管袁車騎、袁將軍、酸棗諸公是怎么想的,在我以為,我等絕不能半途而廢。”
戲志才、荀攸說的話不太一樣,可意思其實都是一樣。
他倆話里話外,透出的意思俱是:這回討董是千載難逢的一個好機會,越是袁紹、袁術、酸棗義軍不敢出戰,對荀貞來說越是最好,只要堅持等到董軍思歸之時,就是荀貞、孫堅立下不世之功之日,而一旦此功立成,那就不但是朝廷里必然會有荀貞的一席之地,便是以此功勞與朝中的那些老臣、與袁紹等這些強橫的實力派抗衡亦非不能了。
“文若,卿以為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