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貞麾下諸將,凡過往有顯著戰功、又資歷深厚者,多已在討董前夕便被荀貞分別表為校尉,如許仲、荀成二人,更是當時被荀貞表為了“行中郎將”,現下亂世方至,荀貞可以說是剛開始“創業”,徐州尚且還沒有能得,治下而今只有廣陵一郡,故而卻是不能再在“官職”上給諸將加以升擢了,官職既不能再加以升擢,那也就只能在宅、田、錢、貨上給以賞賜了。
之前的黃巾之亂造成了廣陵縣不少的人口消亡,縣中現有不少的宅院無人居住,頗多無主空宅,荀貞以郡府的名義下達命令,清空了郡府邊兒上的一個“里”,命原本在此“里”中居住的民戶悉數搬出,改遷到那些無主空宅中去住,并視他們改遷之地的遠近程度,各給以一定的補償,然后把這個空出來的“里”劃為郡府所有,依照諸將的戰功,分別將“里”中的宅院賜給他們。
在趙國、魏郡時,荀貞沒有做過這種事情,而現下在廣陵,卻專門騰出一個“里”,用來安置軍中諸將以及府中文吏,這卻是出於兩個緣故。
一個緣故是:在趙、魏時,天下尚未大亂,荀貞那時不確定趙、魏會否成為他起家的根本之地,所以就沒想著給諸將及文吏在趙、魏安個家;而今天下已亂,廣陵明顯已成為荀貞的起家之地,那么為使諸將及文吏能安心地跟他征伐,荀貞就需要給他們安個家。
再一個緣故是:出於和上個緣故一樣的緣由,因在趙、魏時天下尚未大亂,所以諸將及文吏多也沒有在趙、魏安家的念頭,多是單身一人跟著荀貞的,而現下不然,天下已亂,諸將及文吏,不管他們再勇猛、又或再多智,從根本上來說,也都是“家庭”的一員,肯定也都會念及自己家人的安危,因而陸陸續續的,很多人都把自己的家眷接到廣陵了,這么一來,從個人需求方面來講,荀貞也需要給他們安一個家。
兩個緣故放在一起,“賜宅田”就是必須的了。
差不多用了多半個月的時間,選定的這個“里”被騰了出來,有功得被賜宅院的諸將及文吏們隨之搬了進去。一時間,住到此一“里”中的盡是荀貞帳下的名臣猛將:如荀成、荀彧、荀攸、荀諶等諸荀,如許仲、辛璦、趙云、劉備、張飛、關羽、劉鄧、陳褒、陳到、陳午、文聘、江禽等諸將,包括甘寧、凌操、潘璋、姚頒等新晉諸人也各得了一處宅院,又如戲志才、陳群、程嘉、姚昇、宣康、徐卓、郭嘉、欒固、陳儀等文士,亦帶著家眷搬入了此“里”居住,——有了住宅,還沒把家眷接到廣陵的那些人也各自遣人,分別去故鄉接家眷過來了。
這些搬入此里中居住的人,幾乎就是荀貞帳下現有之高級軍官、高級文臣的全部,每日間出入里門的盡是甲衣、高冠,頓時便成為了整個廣陵郡、乃至整個徐州最為矚目的一個地方。
此里本有名稱,而自戲志才、荀成等搬入后,因出入里中的皆是荀貞左右宿將重臣之故,而漸得了一個別名,為廣陵人呼為“冠蓋里”,隨著“冠蓋里”這個名字的傳開,此里的本名反而被人遺忘,無人再叫了。
賜了宅院,荀貞又分賜給有功將士田地,所賜之田多是廣陵縣周邊的膏腴美地。
賜宅、賜田,這看起來只是單純的論功行賞,可細細考量之,荀貞這么做,主要卻是出於政治上的因素:就像前文所述,荀貞是要把廣陵、徐州當做起家之地的,而他帳下的諸將、文吏卻多非廣陵本地人,他們中有潁川人,有趙國人,有魏郡人,有東郡人,有南陽人,大多是來自不同的地方,家在廣陵的實在不多,那么為使他們安下心來,就需得讓他們有一種“后顧無憂”的踏實的感覺,只有有了這個感覺,他們才會踏踏實實地跟著荀貞打天下,那怎么給他們這一種感覺?顯然只有一個辦法,那就是給他們在廣陵安個家。有了宅院、有了田地,家眷都在身邊,這不就是有“家”在廣陵了么?有家在此,他們就會踏實、安心下來了。
宅、田賜了,荀貞又按諸將功勞,分別賜給了錢財、縑帛。
這整個的賞賜過程,用了一個多月才算告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