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卿素剛直,秉道而行,吾久知矣!此卿強我之處。”聽了臧洪認錯,荀貞反過來勸慰他,由此勸慰之話,而又引動了荀貞的心事,他顧視諸人,嘆道,“我又何嘗不想秉道直行!奈何於今海內紛亂,欲想弭亂安民,有時候,卻就不得不做些違心之事啊!”
在座諸人中,對荀貞此話最有同感的是張纮,他年輕時游學京都,閱歷廣泛,見過很多顛倒是非的事,也見過很多剛直的君子被殺被捕的事,深知“做事”之難,絕不是非黑即白。他說道:“天下事固難為也,君侯亦無需自責。只要是為國為民,吾以為便是秉道直行!”
荀衍贊道:“張公此言,乃是正論!”
勸慰過臧洪,聽完張纮、荀衍的兩句插話,荀貞說道:“便如文若所言,可再遣人去彭城見薛禮,告訴他:只要他現在起兵助我,等我取下徐州,他仍是彭城相。……文若,此事交你安排,出使的人務必要好好挑選,既需善言,見到薛禮,又不可傲慢。”
如果薛禮不相助荀貞?那么等荀貞取下徐州后,他又是會何結局?荀貞沒有說,也不必說。
荀彧應諾。
正說話間,外邊有吏員來報:“岑司馬送來了一個人,說是州府的人。”呈上一疊文書,說道,“此是詢問筆錄。”
“岑司馬”,即岑竦。為了確保廣陵諸縣在攻徐一戰中不會生亂,荀貞把岑竦、欒固等眾人分別遣去了各縣,監各縣的軍民諸事。岑竦現負責監堂邑縣事,既是他送來的,那便也即是從堂邑送來的。堂邑在廣陵縣的西邊,再往南去,就是揚州九江郡的地界。
堂中侍從接過文書,呈給荀貞。
荀貞示意堂外吏員退下,打開文書,細細觀看,看罷,不禁一笑,吩咐侍從:“請諸君傳看。”
戲志才在荀彧等諸人中位居首席,他卻不先看,接過文書,反面掩住,放在案上,說道:“讓我來猜猜,……此必是陶恭祖遣人去丹陽、九江與吳三郡,欲說動它們起兵攻我廣陵。”
荀貞笑道:“志才料事如神!”
戲志才嗤笑說道:“陶恭祖真是昏了頭!他也不想想:丹陽周泰明,與袁本初交善,友待君侯,君侯派人去丹陽募兵,他大力相助,又怎會助他陶恭祖?九江服子慎,吳郡盛孝章,兩儒生文士耳,如談經論文,君侯或不及之,然其二人不知兵,便是想助他陶恭祖,又有何用?”
荀彧說道:“陶徐州既遣了人去丹陽三郡,必也遣了人去泰山諸郡。”
戲志才說道:“徐州黃巾亂時,陶恭祖以鄰為壑,驅黃巾入鄰國,現今莫說泰山諸郡自顧不暇,就算他們‘有暇’,前怨未消,又如何肯會發兵助他!”
張纮問道:“那個被岑司馬送來的人,君侯打算如何處置?”
荀貞笑道:“他畢竟是奉命而行,能在我郡中走這么遠,直到堂邑才被發現,也是難為他了。我留他也是無用,便叫他做回我的信使罷!”
“做回信使?”
“我要寫封信給陶徐州。”la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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