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貞叫荀諶挪席到自己案前,對他說道:“文若、公達與志才,此前都有過提議,說今既得徐州,當遣使赴西京,奉承天子,以盡忠誠,治中張公到府后,亦有此議。我經過深思細酌,有意請兄與別駕趙公代表我去見至尊,兄愿行否?”
遣使面圣這件事,荀貞雖然沒有正式地說過,但荀諶也有過耳聞,之前多次出使,荀貞都是用的他,故而當時他就猜到荀貞這次也很有可能會遣他去,此時聽了,見是果然如此,因已有心理準備,當即說道:“這是大事,我一定會和別駕把此事辦好。”
“徐州離西京道遠,豫州境內還好,出了豫州再往西,沿路盜賊眾多,豺狼滿道,長安城內外又皆為董兵把持,實虎穴是也,兄此去,一定要萬萬謹慎,沿途不可大意,到了長安,也需謹言慎行,不可多與朝臣交接,以免為董卓所疑,使兄受其害。”
荀諶點頭說道:“吾弟放心,我此去必然謹慎。”
“請兄見圣,覲見只是其一,另有兩事相托。”
“何事也?”
“今雖得徐州,詔命未下,外有袁本初在冀,公孫伯珪在幽,袁公路窺伺在荊、揚,此皆虎狼也,內有一些徐州士人以為我無詔擊州,是犯上亂行,猶有不服,我席不能安。這第一件事,便是請兄必要向朝廷要一道詔書,王命既下,則徐州安矣。”
“是。”
“現今長安與關東斷絕,山東州郡攻爭不止,無有遣使遠赴面圣者,兄與別駕趙公今去,道不辭萬里之遙,行則逆豺狼之群,我料朝廷必會對兄與別駕有封賞,以褒兄與別駕乃心王室之忠節,如竟留兄於朝,彼虎穴之所,萬不可應,務需要求得外任。”
“外任?外任何處?”
“徐州地偏,東鄰海,設有冀、幽之士來犯,不足自保,這第二件事就是要請兄設法,務向朝廷求一青、兗之郡,如此,緩緩經營,或可收青、兗為用,便足自保,亦可自立矣。”
荀諶聽了,心道:“吾弟志遠!”慨然地說道,“我定盡力而為!”
“求郡應會不難。冀之袁本初、荊之袁公路,世代三公,門生故吏遍天下,分居北南,各攬英豪,此二袁者,董卓深為之忌,我今起於徐州,西北近袁本初,西南鄰袁公路,正可使他用‘驅虎吞狼’之計,令我輩互攻自弱,兄若求外任,他應不會不許。唯一難者,在能否得青、兗之郡。董卓如欲弱袁本初,就會允兄於青、兗,而如他不欲我地富兵盛,我想他就會把兄任之揚州,以使我與袁公路爭。……兄如真不能得青、兗,退而求其次,揚州亦可,只是不可求九江、廬江,唯江東之吳、丹陽、會稽可矣,其中,又以丹陽為下,吳地為上。”
九江、廬江在長江的西邊,就算這兩郡都得,如取江東,還得渡過江水天險,所以若是真不能求來青、兗之地,只能退而求揚州之地的話,此兩郡都不能要,而吳、丹陽、會稽三郡中,丹陽現屬周昂,本來如果當日后援孫堅之時,周昂就已很有可能會發兵北上了,現在要是再得到一個“丹陽太守”的詔命,他更是會與荀貞拼命了,故而,江東三郡中,此郡為最下,會稽與徐州間有吳郡為阻,也不適用,最上等的便只能是吳郡了,既與徐州接壤,又西通丹陽,南連會稽,得到之后,至少可以徐徐圖謀,把江東三郡先收入囊中。
荀諶應是,說道:“定盡力求青、兗之郡,如真不能,必得吳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