戲志才頓了頓,見呂虔無意回答,也不介意,自往下接著說道:“劉兗州處於公孫伯珪與袁本初之間,左右為難,不知是從,請問足下,此事可有?”
呂虔仍是不回答他,戲志才對此也仍是不介意,繼續說道:“今我軍入貴境,保任城不受魯國黃巾侵擾只是小事,可以使劉兗州自此無需再左右為難,卻是大事!試問足下,如此事關兗州前途的大事,我軍替劉兗州解決了,難道劉兗州還不該感謝我軍么?”
呂虔怒氣漸收,細細思之,約略明白了兩分戲志才話里的含義,可一時間卻難以想得透徹,遂開口說道:“校尉此話何意,可否多做幾句解釋?”
戲志才笑而不語。
呂虔收起怒氣,再三詢問,誠心請教。
戲志才這才說道:“我話中的意思,卻不能與你多做解釋。足下可歸郡府,將我的話告之鄭相,請鄭相遣人稟給劉兗州,劉兗州自會明了。”
呂虔知道戲志才不肯再往下說,是因為他在兗州的身份不高之故,因便也不再強求,一改初入帳時的“故作無禮”之姿態,雖不致因此就對戲志才以大禮相待,卻也行了一揖,隨之告辭出帳,歸郡府去了。
等呂虔離去,戲志才叫帳外的兵卒去請許仲回來。
兵卒找到許仲時,許仲剛登上城頭,還沒怎么巡視,聞得戲志才已經把來的那個任城都尉打發走了,許仲略略驚詫,心道:“這才多大功夫,志才卻就已把來人給打發走了?”
他在城頭上稍微巡視了會兒,下了城頭,回到帳中,聽戲志才說完打發呂虔的過程,他不覺嘆道:“君謀略之能,勝我十倍,君口才之便,勝我百倍。”
戲志才笑道:“將軍也笑我是個伶牙俐齒之徒么?”
“豈敢豈敢。”
戲志才又笑道:“我的口才便是勝將軍百倍,亦不足自傲也。”
許仲怔了一怔,旋即明白過來,戲志才這是在給他開玩笑。
荀軍上下,誰人不知,許仲平日沉默寡言,沒有軍務的時候,他甚至可以一天不說一句話。他這般的少言語,確是如戲志才所言,縱是“口才勝他百倍”,亦“不足自傲”。
許仲也不惱怒,微微一笑,——只是他帶有面巾,這笑容,戲志才不能看到。
許仲沉吟了片刻,對戲志才說道:“任城雖是接連遣吏來見你我,可直到現在,不見他們有動兵的意圖,看來我部在任城縣,暫且應是無憂。”
“不錯,任城國小地窄,郡兵不多,不足憂也。”
“唯是不知兗州的州兵何時會到。”
“想來兗州州府已然得知我軍入境之事,不過現今任城縣外遍是魯國黃巾,料來兗州的州兵一時半會兒也是到不了任城縣的,……即便是到了,我敢斷言,它定也不敢擅起戰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