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又哪里有什么譴罰了?破廟三日,郎安然無恙,海陵縣民遂皆歸家,無有再信此東陵圣母者矣。”
“那廟祝呢?”
“郡府有吏言,請我以‘妖言’治之。郎憐其愚昧,恕而未究。”
“妖言”是一項罪名,妖言惑眾之意,按此罪,重可處死。王朗治郡務以寬恕,疑罪從輕,即使犯下刑事罪的,只要存在疑點,證據不足,也多不重處,這個廟祝雖然聚眾阻礙破廟了,但沒有給郡造成實際的破壞,他當然也不會聽從郡吏的建議,給此人以嚴懲了。
聞得王朗此言,荀貞想起了昨晚與李博單獨相見時,李博給自己說的一番話,李博當時說王朗在郡,十分優容士吏,舉了幾個郡吏、縣長吏以及士人觸法的事例,而王朗皆未嚴治。想起此節,荀貞因從容笑道:“治郡寬恕雖善,然君舊名不可忘也。”
王朗本名嚴,后更名為朗。
荀貞此話之意很明白,治郡該寬恕的時候要寬恕,但該嚴格的也要嚴格,寬嚴相濟方為正道。
王朗領會到了荀貞話里的意思,當下應道:“諾。”
過東陵亭,向西北行三四十里即至廣陵縣。廣陵縣的縣令是盧廣,荀貞與他數月未見,相見甚歡。由廣陵縣南下是江都,江都令步然出自淮陰步氏,初為郡吏,歷轉諸曹,黽勉明斷,數月前,荀貞以“建威將軍”的名義察舉廉吏,陳登舉薦了步然,荀貞試其才,發現可堪重負,遂察其廉吏,表為江都令。在江都,荀貞考察軍政諸事,各項皆佳,因對步然的能力表現甚是滿意。再從江都向西北到輿國,又至堂邑。
由廣陵至堂邑,加邗溝東邊的海陵,此數縣都離長江不遠,皆與揚州接壤。
在堂邑,荀貞沒有住入縣寺,而是在關羽的營住了一晚。
關羽是司隸河東郡人,生長北方,現今連月不動地駐兵在長江北岸,氣候、環境與北地大不相同,剛開始時,他頗不適應,然至於今,早已習慣了。
張飛禮重君子,輕小人,關羽與張飛剛好相反,傲士大夫,撫恤兵卒,對張飛的毛病,荀貞還可以指導,使其改正,關羽的這個毛病卻是沒辦法指導的,他已經對士大夫倨傲了,再去指點他?只會引起他的厭惡,使他更加倨傲,而不會有別的效果。因此,荀貞在關羽營住宿的這晚,只與關羽談笑舊事,絲毫不涉及對他的指點、教導。
次日,荀貞巡視關羽營,察看他演練部曲,雖不及許仲所部的親兵嚴整,卻亦是精銳。這日下午,便在關羽的營,荀貞召徐榮等將校,又有王朗等列席,開了一個簡短的軍事會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