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是三道表文,造好了政治上的輿論,繼之部隊、糧械亦準備妥當,出征的主將、從屬選定,軍事上也做好了準備,攻取泰山已是萬事俱備,只欠東風,荀貞一令之下,各方面齊動。
為不給應劭應變的時間,頭天傳檄,次日即出兵,兩路共進,同入泰山。
卻說頭天下午傳的檄,入夜后應劭收到。
收到檄文當時,應劭大驚失色,本來他已就寢,不覺穿著單衣從床上跳下,連呼室外,叫立刻召主簿羊秘來。
羊秘與羊琮同宗,兩人是從兄弟的關系,羊續之父便是名臣羊續,加上羊續,其先八世二千石,族為泰山冠姓,其人頗有謀略,深得應劭信用。
中平六年,也即大前年,時靈帝在朝,先拜時任南陽太守的羊續為太尉,羊續清廉,無禮錢可出,復改拜為太常,靈帝特恩許其不用出“左騶”,即禮錢,然而羊續尚未赴任,即得病而卒,羊秘兄弟趕去南陽,扶柩歸鄉,守孝三年,於今年方受應劭之辟,出為郡府主簿。
羊秘今日不當休沐,在郡府的官舍里邊宿眠,得了應劭的急喚,不多時他就趕到。
應劭已經穿好了衣服,在臥室側邊的塾里轉來轉去,心神不寧,見羊秘來至,忙就把手中的徐州檄文遞給他看,頓足不已,說道:“果如車騎所言,鎮東竟真的要來犯我境了!”
羊秘沉住氣,看完了檄文,恭敬地還給應劭,說道:“此檄中,荀鎮東只是言借道而已,明公何需慌張?”
應劭說道:“什么借道?荀鎮東之心,誰人不知?這明明是托以借道,要來取我郡也!”拿著檄文拍打手心,氣急敗壞,說道,“卿說這道我是借不借給他?如借,他必假道滅虢;如不借,恐他將即明攻矣!左右為難,不知適從。……,卿可有高見,以良策教我?”
當年應劭到任泰山太守日,泰山郡內黃巾甚眾,應劭督率文武,將盤踞在郡中各縣、各山中的黃巾各部一一掃平,或剿或逐,亦是“指揮若定”,小有戰功,而今卻僅僅才是荀貞的一道檄文送來,兵馬猶未入境,他便已經又驚又惶,失去了方寸,——由此可見荀貞聲威之盛。
羊續去世時只有四十八歲,羊秘雖是他的長子,年歲也不甚大,未及三旬,然因出自簪纓世家,從小耳濡目染,日常接觸多高士名臣,很懂得些鎮之以靜的道理。
他不慌不忙,對應劭回答說道:“府君不必焦急。先前車騎將軍來書后,府君已調動兵馬,扼守泰山與徐州沿邊的各重鎮要地,劉源、韋溫、魏永諸校尉皆昔從府君討定黃巾者,俱知兵果勇,縱是如府君所言,荀鎮東托以借道,而實意在攻取我郡,只要諸校尉固守邊境,佐以我泰山之險,料彼亦無功而返。”頓了下,又道,“真如事急,劉兗州、鮑濟北與我唇亡齒寒,料必不會坐視,定來援我,郡有山河之險,外有劉、鮑之援,兵精糧足,荀鎮東便來,何需懼哉!”
應劭說道:“卿之意是:要我回檄徐州,拒絕其借道的請求?”
“正是。府君可即回檄,拒其此請,同時傳檄劉源諸校尉,令他們嚴加守備,以防荀兵強攻。”
應劭尚不放心,遲疑地說道:“鎮東善戰,威震海內,部將如荀成、許仲、徐榮、辛璦諸輩,皆戰功顯赫,非易與之輩,劉源諸校尉雖嘗從我擊黃巾,亦知兵者也,然吾恐猶他們非荀成諸輩之敵手也。將不及之,我泰山郡郡兵之精怕是亦不及荀兵。戰如不勝,奈何?”
羊秘說道:“秘有一計,獻給明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