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卓對許仲說道:“聞適才遼部兵士詈罵語,除了辱將軍外,且有辱孟涂,可先由孟涂出營,作勢追擊,候其迎戰,然后厲鋒引精騎橫擊之,將軍在此臨高調度,可以勝也。”
許劭等聞之,皆道:“妙計。”
許仲點了點頭,說道:“中郎之計,正與吾同。”當下給張飛、荀濮下令,“厲鋒領本部精騎,先至營東門伏候,孟涂帶本部兵出營正門挑敵。等遼部兵來攻時,孟涂堅陣自御,以耗其銳氣,益德觀吾旗幟號令,令下,則引騎驟出,橫擊遼部兵陣。”
張飛、荀濮大聲領命。
許仲又令何儀道:“都尉帶本部兵,伏營西門,亦觀我旗幟,從號令而動。”
打仗不能沒有預備隊,何儀這一部兵馬便算是預備隊了。
何儀應諾。
分派已定,張飛、荀濮、何儀三人各自下了望樓,還到本部兵馬的駐所。
張飛等的部曲早在張遼部到達營外時就已經集結完畢,早列隊在空地上,隨時等著出戰了,故此這時許仲軍令下來,他們不用再召聚兵卒,直接就能帶著分去營壘的東、正和西門。
相比進攻的一方,守方占著很多便宜,敵人來勢洶洶時,有防御設施可以憑借,避其鋒芒,此其一,抓住戰機可以襲攻,此其二,能夠登高眺望敵陣,察知敵情,此其三,對這些,張遼也是很清楚的,是以,他這次雖是帶兵徑直來扣許仲的營壘,但并沒有硬攻,而是想方設法,希望能夠把徐州兵給調出來,以此來去除掉守方天然所占的一些優勢,圖以野戰決勝。
他指揮部曲撤退未遠,聽見許仲營中鼓響,忙回視之,見許營的營正門打開,一支徐州兵從營中出來,望其所打之軍旗,上邊寫著“中壘都尉荀”,正是擊破瞿恭、陣斬江宮的荀濮部。
看見此況,張遼心喜,笑與左右說道:“許君卿固是隱忍,到底中吾計也!”
他一邊傳令,命部曲停止佯退,仍然以原本的陣勢迎敵,一邊顧看瞿恭,問道:“破君營,殺江校尉者,便是此‘中壘都尉’么?”
看見荀濮熟悉的軍旗,回想起潁水南岸的那一戰,濮兵高歌猛進,己部大敗奔逃,敢抵抗者被像割草也似地殺戮倒折,殘肢遍地,膽怯的丟下兵器,跪地求饒,哭號滿野,到處沒有了腦袋的尸體,營內各處烈火熊熊,火焰撲臉,濃煙升騰,隨風四散,迷人視線,潰亂慘烈之狀如在眼前,瞿恭猶心驚不已,他定了定心神,咬牙切齒地回答張遼:“正是此賊!”
“既是仇敵見面,君何不引兵擊之?”
“……,啊?”
“不要怕,我會親帶精銳跟在你的身邊,助你一臂之力!”
潁南一戰,已經使瞿恭嚇破了膽子,五千余眾時尚非荀濮敵人,況乎現下他只有百余的殘部?在瞿恭看來,張遼的這道軍令不啻是在讓他送死,他不想從令,又不敢不從令,無所適從。
張遼還真不是在迫他送死,只是想用他戰力低下的部曲先沖殺一陣,以之來驕荀濮兵士之氣,若是能通過瞿恭部曲的散逃,勾得荀濮兵士亂陣逐殺的話,那當然是更好,有利本部取勝。
卻不想瞿恭居然這般膽弱。
呂布欲借瞿恭、沈成等當地豪強之力,因是雖看不起瞿恭,張遼也不好強迫他,說道:“君如不肯,也罷。且留在中軍,觀吾為君與江校尉報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