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純連連拍馬,總算是趕到了停下來的各曲兵士中。
沖鋒勢頭停下的太快,缺少緩沖,各曲的曹騎都亂成一團,亂糟糟的,人聲馬嘶,甚是混亂。曹純強壓住緊張,一邊派親信去給各曲軍官傳令,命他們立即整頓隊列,以免荀兵趁機來襲,一邊朝前方展目觀瞧,看到前邊約一兩里外,由數百輛的輜重車列成了一個守御的陣型。
曹純嘿然,心道:“果是誘我之計,原來在此處設得有伏!”
還好曹純傳令及時,追敵的曹軍各曲騎士都放慢了速度,這才能在發現荀兵車陣的第一時間停下了沖殺的奔勢,要非如此,若仍是以最先的那種速度馳行的話,他們肯定得一頭撞上去,到得那時,必大敗無疑,饒是如此,各曲也是亂了好一會兒,才勉強重新列好了隊陣。
各曲的軍官紛紛策馬過來,問曹純下邊怎么辦。
便在這時,荀軍的車陣打開,從中出來百余甲士。
甲士陣中,一人騎在馬上,朝這邊叫道:“對面來將,可是曹子廉么?”
車陣是步卒在野戰時對付騎兵的一大利器,輔以勁弩,不僅可以自守,并且對騎兵的殺傷力也很大。前漢時,李陵以五千步卒、弩矢五十萬支,列車陣自御,敵匈奴十余萬騎,激戰終日,殺傷敵兩千余,后因弩矢用盡才不得不撤退,由此可見,這種組合對騎兵的威脅之大。
曹純部都是騎兵,突襲奔殺固是步卒難當,可一旦步卒列成車陣就不好再打了。他細觀荀敞列成的陣型,一時想不出破陣之策,便遣人出去接話,以圖借此再做思酌。
他遣出去的人回答對方,說道:“攻滅汝輩,焉需鷹揚?吾主曹都尉是也。”
鷹揚,是曹洪的校尉職號。
被荀軍甲士護衛出陣問話的正是荀敞。
荀敞聞之,遂笑道:“本意若是鷹揚來此,吾生擒之,可致小功一件。未料竟原來是小兒輩。吾荀敞是也,純!且出來與吾答話,如是肯降,可免爾不死。”
從衣甲可以看出,與荀敞接話的那人只是個司馬,所以荀敞有此一說,呼曹純出來答話。聽荀敞直呼曹純之名,更別提那蔑視之詞,曹純左右的諸曲軍官盡皆憤怒。
立時就有人請戰,說道:“荀敞傲慢可恨!他現獨出陣外,周圍只有百余甲士環衛,破獲易耳,下吏敢請帶本曲兵急襲之,為都尉生擒此子!”
曹純不語,又細看了片刻對面的車陣,做出了決定,下令說道:“撤退。”
諸曲軍官俱是愕然。
一人問道:“荀兵雖列車成陣,吾部繞外以弓弩襲擾之,候其陣亂,不是沒有取勝的機會。都尉,緣何撤兵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