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飛、江鵠、孫康三路兵馬,共力破城。
兗州兵傷亡數千,兗州治中從事萬潛率余者盡降。
城池破后,大雨未歇。
荀濮陪同李瓚,冒雨安撫城中百姓。
好在一場大雨,城中的民居沒有因為戰斗而失火,又荀貞的部隊素來軍紀嚴明,破城之后,雖有些許加入徐州軍未久、還沒有見識過荀貞軍法的兵卒趁機搶掠百姓,欺辱婦女,但在被張飛、孫康殺了幾個,懸首街頭示眾以后,兵卒們也就老實了下來,沒人再敢擅闖里巷,搶劫民戶了,所以,城中整體的形勢尚還不錯,沒有出現太大的混亂局面。
壽張縣本是春秋時齊國的良邑,戰國時,謂之壽邑,后到前漢,在此置縣,稱為壽良,因為本朝光武皇帝的叔父名良,故此為避劉良之諱,改良為張,乃稱壽張。
又一說,壽良改壽張的原因是壽張縣南有一地,名叫張城,前漢高祖封毛釋之為張侯,邑於此,於是到了本朝,將壽良改名壽張。
不管這兩個說法哪個對,至少有一點是沒錯的,那就是壽張縣中,現今毛氏乃是冠族。
據說這個毛氏,就是毛釋之的后人。
李瓚巡過了城中的里巷之后,由荀濮陪著,去毛家拜訪。
毛家的人對李瓚態度尋常。
李瓚心知,這“尋常”的態度,只怕還是看在他父親李膺的面上,否則,沒準兒都不會接待於他,畢竟當今士人的鄉土觀念很強,而同時荀貞雖已有大名於天下,但他帳下的兗州士人并不多,換言之,兗州的士族與他并無很深的聯系,沒有很深的聯系,鄉土觀念又強,毛家自然就不會對徐州軍馬這個不速之客有什么好的印象了。
在毛家的時候,江鵠帳下的兵卒來報,說鮑信為江鵠殺了。
堂中的幾個毛家人,無論長幼,聞言以后,俱皆傷痛,乃至有垂淚者。
李瓚不禁心道:“鮑允誠駐壽張,時日未久,而竟已得壽張士心如是了么?”扼腕不已,痛惜江鵠殺掉鮑信。
出了毛家所居的里巷,李瓚與荀濮說道:“壽張雖下,鮑允誠頗得縣中民心,我等不可大意,當嚴加警戒,并令各營,不許擾民,以免更激起壽張士民的不滿。”
荀濮以為然,便即教吏卒把李瓚的命令傳下。
李瓚到了縣寺堂上,請萬潛來見。
萬潛是兗州州府的治中,治中與別駕,俱是州府諸吏的首吏,地位非別吏可比。萬潛在兗州,亦甚有聲名。李瓚提前已有交代,命令將士不許為難萬潛,須得多加禮敬。
這時萬潛來到,李瓚看時,見他形容雖然不安,精神倒是還好。
李瓚想道:“一葉落而知秋,單從毛家的人即可看到,兗州士人對我軍頗懷抵觸,萬潛有名於兗州,或許會有助於明公日后治理兗土。”想及此,對萬潛越發禮重,殷勤地請他入座。
兩人寒暄敘談。
李瓚只字不提壽張的這場戰事,先是問了萬潛有無受傷,然后只管與他暢談兗州的人物風土,話到深處,引經據典,說了些兗州、壽張等前代、古時的賢人、軼事。
堂外雨水不住,嘩啦啦地越下越大。
卻是萬潛忍不住,說了一句:“實在沒有想到,這般大的風雨,貴軍居然還來攻城!潛雖文吏,亦稍知兵。能在這樣的風雨深夜,攀城進攻,足見貴軍之精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