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敞與從騎十余,出了昌邑,一路南下,進了濟陰。
因時下荀貞屯兵昌邑,濟陰各縣的戒備頗是森嚴,縣城嚴加守備不說,鄉、亭亦是時有士兵巡邏。吳資傳下檄文,凡是抓到徐州兵斥候的,每抓一人,如是濟陰郡兵的將士,賞錢兩萬;如是鄉民,給牛一頭,故而濟陰各縣鄉的鄉民,自恃有些勇力的,也樂於充作吳資的耳目。
為了避免遇到巡邏的濟陰兵卒,也是為了省的被些鄉民看見,荀敞引從騎遠離大道,走偏僻的小路。走小路,倒確是避開了濟陰郡的兵士,也不虞會被鄉民發現,在過了濟陰郡的成武縣后,卻碰上了一伙賊寇。
荀敞本身就善騎射,跟著他的十余從騎更是徐州兵中的精銳,三下五除二,就把那伙賊寇,給殺了個干干凈凈。
成武縣,緊鄰昌邑。過了成武再往前,就是己氏縣。濟陰郡內在濟水以東、以南的三縣里邊,還有一個單父縣,單父在成武的東南邊、己氏的東北方向。
陳國相徐琨已然帶兵進駐到了與己氏相鄰的陳國蒙縣。
己氏縣的境內風聲鶴唳,到處彌漫緊張的空氣,守御也甚是嚴密。
荀敞等一如過成武縣的辦法,專走小路,有驚無險,穿過了己氏。
連經兩縣,行程至此,走了才約百里上下。
兗州、豫州人口稠密,通常百里之內,就有會縣邑二三,這卻也是不足為奇。
前天下午從昌邑出的發,入到梁國境中,遠眺蒙縣在望的時候,日頭還沒到中天。
這還是沿途所走皆為小路,繞了不短的路程,并殺了一伙賊寇,耽誤了不少時間的原因,荀敞等路上的行速很快,要不然的話,昨天晚上就能抵達蒙縣了。
徐琨聞報,遣吏出城,迎接荀敞。
徐琨乃二千石的國相,官位遠比荀敞尊貴,縱然荀敞是荀貞的族弟,自也勞動不了徐琨親迎。
荀敞問那出來迎接的吏員:“孫豫州現在何處?”
那吏員答道:“在平輿。”又道,“我家府君已在府中備下酒宴,為君洗塵,愿請君入城,暫作休息。”
一場酒吃不吃都無所謂,關鍵是軍務不能耽擱。
荀敞婉言拒絕,說道:“我奉鎮東將軍之令,謁見孫豫州,軍務要緊,便不在蒙縣停留了。請你回城,代我向徐相轉達謝意。”
那吏應諾。
梁國是豫州地界。
從中平元年,跟從荀貞起兵以今,荀敞隨軍轉戰南北,只在荀貞出任廣陵太守的時候,回到過一次潁川,或者說豫州。這次是他第二次踏上豫州的土地。
盡管梁國人的口音,與潁川人不太相同,但聽入荀敞的耳中,仍感覺甚是親切。
懷著久別思鄉的情緒,荀敞在南下前往汝南郡的路上,屢次舉首西望。
尤其是在出梁國、入到陳國,又從陳國入到汝南的時候,他的這種情緒更是強烈。
陳國、汝南皆與潁川接壤,在此兩郡的西邊,距離荀敞不過二百里地遠近的地方,就是他的家鄉潁陰。
也不知留在故鄉的族人可好?也不知少時的舊友是否尚存?不知自家的屋宅有無人打掃照顧?荀敞的父母已經去世,想到他父母生時的音容笑貌,想到他父母而今長眠的那塊墳墓,饒以荀敞早已見慣了別離,亦不禁浮起濃濃的追念之情,情發於中,險些落下淚來。
強自按下思鄉的心緒,荀敞縱馬疾馳。
三天后,行四百里,到了汝南郡的郡治平輿。
孫堅帳下的吏員把他接入城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