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蓋說道:“冤句西鄰陳留,離陳留郡的濟陽縣不到二十里,離陳留郡的郡治陳留縣不到百里。我部如果去打冤句,如你所言,吳資當然不會繼續坐視不顧,但陳留張邈,恐怕也不會熟視無睹。一旦濟陰兵從東、陳留兵從西,合力夾擊我部,我且問你,如何應對?”
袁雄胸有成竹,說道:“明公現駐軍扶樂,在陳留之南。張邈如敢出兵擊我,正可利於明公進襲陳留。”
孫策問孫河、孔德,說道:“伯海、孔公,你二人覺得呢?”
伯海,是孫河的字。
孫河性忠直,訥言敏行,平時話不多,聽了孫策的詢問,他思索稍頃,答道:“先后經過劉公山、曹孟德的兩次索兵,以及楊章之敗,濟陰郡中,現下兵馬已然不多,且少精卒。這大概是吳資不敢渡河與我戰的主要緣故。既然濟陰兵寡不精,而明公又在陳留以南,威脅陳留。那么,黃校尉所憂之我軍可能會受到‘兩面夾擊’的局面,也許就不會出現。即便出現,敵如勢大,以我部之精,也可從容轉戰。河以為,袁司馬之議,似乎可行。”
孔德知道孫河是孫策最信任的人,所以沒有急著開口,等孫河說完了他的意見,孔德也就知道他該說些什么了,便大力支持孫河,說道:“黃校尉的憂慮不能說沒有道理,但袁司馬、孫君所言,以在下愚見,亦不為錯。兵法無常,能隨機應變者,是為名將。將軍不妨可從袁司馬、孫君之議。”
孫策早前被荀貞表為了騎都尉,騎都尉秩比二千石,雖非將軍,較以同為比二千石的中郎將,位次也不如之,但畢竟與中郎將的品秩相同,因此孔德奉承他為“將軍”。
孫策叫鋪開地圖,蹲在圖前,細細觀看,邊看邊想,心道:“吾師與曹孟德決戰濟陰,如成,則兗州基本歸徐,不僅對吾師有好處,對我豫州也有好處,此戰事關重大。
“吾師待我恩比山高,我做為弟子,既是為吾師,也是為我豫州,須得在此戰中,大大出力。吳資怯懦,不肯出戰,我部久待在此,也是空耗時間。兵法云‘圍魏救趙’,那我索性就聽了袁雄、孫伯海的意見,今日給吳資來一個“圍冤句而調其兵”!”
想定,孫策站起身,朗笑說道:“好!就按這個辦法來!”
當下,孫策即傳令部中,改變行軍的方向,沿著濟水南岸,向西疾行。行四十里,到了一個渡口。派了斥候去對岸打探,對岸只有數十冤句的縣兵守御。無須再派兵去打,那十余斥候潛至近處,吶喊殺出,三下五除二,就把冤句的縣兵殺了個落花流水。
渡口拿下,孫策引部趁夜渡過濟水。
不到二十里外,就是冤句的縣城。
冤句此城,亦是歷史悠久,乃一大城,又叫宛朐。如大部分的縣城一樣,分為內外兩城。內城較小,周約七八里,外城較大,周三十余里。冤句城北有一個煮棗城,成定、石關的家鄉就在煮棗城附近。
冤句縣令接報,說孫策帶兵渡濟,入了縣境。
這位縣令,與吳資一樣,懼孫氏父子的威名,不敢出戰,趕緊叫關閉冤句城門,命令縣尉等帶兵上城守御,自引百十壯士,護著家眷,躲在內城的縣寺中,膽戰心驚,傾聽外頭動靜。
從昨晚到今午,外頭一直靜悄悄的,一點聲響也無,城頭也無有回報送來。
冤句縣令派吏出去打探。
那吏折返,滿面喜色,說道:“正好碰上縣尉派來稟報的人,陳留張太守,派兵來助我城了!”
冤句縣令大喜,說道:“陳留兵到了么?”
那吏重重地點頭,說道:“剛剛到咱城外!”猜測說道,“也許很快就要與孫策開戰了吧?”
冤句縣令問道:“陳留兵的主將是誰?帶了幾許兵馬?”
“是屯駐在濟陽縣的別部司馬趙寵,兵馬約有千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