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坐下說話。”
徐榮坐回席上。
荀貞撫須笑道:“令儀,我來猜一猜你的心事,你看我猜得對不對,可好?”
徐榮恭謹說道:“明公明察秋毫,榮的心事,定是難逃明公法眼。”
荀貞指了下徐榮,笑道:“我猜你的心事,應當是眼見著文謙等將今次進伐兗州,攻城略地,無不立下大功,而你卻枯坐廣陵,不得參與其間,只能看他們建功,望洋興嘆,故此不樂,乃有郁郁之心事,……令儀,我猜的對否?”
徐榮再度起身,下拜說道:“明公當真法眼,不敢相瞞明公,此正是榮之心事。”
“令儀,就像我剛才說的,你正當壯年,大丈夫建功立業之時也,我豈會讓你長久地枯坐廣陵,無用武之地?就算你樂意,我還不樂意!”荀貞亦起身,至徐榮身前,把他扶起,笑著與他說道,挽住他的手臂,把他送到席上,按他坐住,摘下腰間,遞朝給他。
徐榮訝然,舉頭說道:“明公,這是?”
荀貞說道:“此劍隨我已久,當年在潁川郡阻抗黃巾,我配的就是此劍。令儀,今日我把此劍贈送給你。”
徐榮驚道:“明公,這如何使得?”
荀貞不由分說,將劍塞到徐榮手中,笑道:“令儀,我此劍贈你,亦不是白贈。”
徐榮問道:“敢問明公,有何令下?榮必肝腦涂地,為明公效死!”
荀貞說道:“不需你效死。令儀,卿可知曉,為何此次進伐兗州之戰,我沒有調你么?”
(本章未完,請翻頁)
徐榮遲疑說道:“想來應是因為廣陵南鄰揚州之故?”
荀貞踱步室內,負手說道:“不錯!正是出於此故。令儀,你長駐廣陵,對揚州的情勢應是了解。自陳溫病故以后,至今揚州無主,袁本初、袁公路都各自上表了揚州刺史,其二人對揚州的覬覦由此可見。袁本初倒也罷了,他鞭長莫及,可那袁公路卻是身在南陽,且而下呂布已然占據江夏半郡,離揚州乃是咫尺之遙了!呂布,號稱飛將,當代之悍將也,他如果進犯揚州,則我九江不穩;我九江不穩,則我廣陵、下邳不安。
“除袁公路、呂布以外,揚州并境內有丹陽等郡的野心之徒、巢湖等地的水賊肆虐。
“因此,我才會把你留在廣陵!令儀,廣陵不僅是我徐州南部的邊界,而且是我曾經治理過的故地,亦只有你在這里鎮守,我,才能放心啊!令儀,我的這個苦心,你要明白。”
徐榮和樂進、荀成不同,他如今在徐州軍中的地位,盡管與許顯、樂進、荀成算是同列,但許顯、樂進、荀成何許人也?兩個是荀貞的西鄉舊人,一個是荀貞的族人,論與荀貞的親近關系,徐榮這個后來之降將卻是遠不能與他們相比的。
故而,看著許顯、樂進、荀成等人,在這回攻打兗州此戰中,一個個大顯身手,立下大功,徐榮再是不多想,也難免會有點不平衡。
荀貞對此,早有預料,今晚贈劍,以安其心之舉,實非是荀貞臨時起意,而是早在巡州到廣陵郡之前,他就已經想好決定下來的。
卻是得了荀貞的隨身寶劍之贈,得了荀貞的一番話語撫慰,徐榮內心中的那點不平衡,或言之失落,頓時不翼而飛,他感激涕零,將荀貞贈給他的寶劍暫放到席上,三度起身,下拜說道:“是榮不識大局,榮知錯了!”
荀貞把他扶起,笑道:“還是那句話,你我皆非圣人,誰能做到不惑?惑了不怕,只要能把惑解開就是!令儀,我是想與你之間肝膽相照的!方今海內諸侯群起,吾正欲與卿共為漢室蕩清天下!日后你再有惑,可不要自己瞎琢磨,只管來問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