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貞笑道:“張公,自我任廣陵太守以今,我在徐州已經多年了,我對本州很有感情。為能使我遷治之后,保證本州百姓仍能樂居其業,地方安寧,非得是我信得過的長者領任徐州不可,此其一;張公,就像你說的,記下來咱們的軍事重心將會向西轉移,也就是,徐州將會成為我用兵河南尹、抗衡袁本初的后方,這也非得我信得過的能臣領掌徐州不可,此其二。“條合一,張公,此任非公莫屬。”
張昭說道:“明公,豈有本州之人,領掌本州之事?”
莫說本州人領掌本州,按照漢家的三互法,就是如甲州人在乙州為官,乙州人在丙州為官,則丙州人士對甲、乙、丙三州就也均需回避。官員回避之法在當下已經是比較成熟了,甚至因為三互法的禁忌嚴密,有時會出現一些州郡長吏,長期無法挑選到合適之人任命的情況。
荀貞說道:“非常之時,行非常之事。張公,現下海內大亂,群賊并起,諸侯相爭,漢室日衰,天子凌遲,此非常之時也。當此非常之時,需行非常之事,而非常之事,又非常之人不可行也!‘蓋有非常之功,必待非常之人’,此前漢武帝之壯語。張公,公誠徐州領袖之士,公就是這個非常之人,我愿以非常之功以望公!
“表舉公領徐州刺史的表文,我已經寫好,并已遣人送往長安了,公請勿再辭。”
張昭推辭不得,只好接受。
荀貞下席,起身到堂中,行至張纮身前,握住張纮的手,笑道:“祭酒公!我將不再領徐州牧,公再接著任州府此從事祭酒也就不太合適了。我亦已上表天子,表公為中郎將,此番遷治兗州,就請公隨我一起到兗州去罷。”
張昭、張纮都是徐州士人的領袖,兩人名望相當,荀貞辭了徐州牧此職,那么張纮當然也就不適合還留在徐州,在新的徐州刺史張昭手下為吏,所以荀貞打算把他帶到兗州去。
這是張纮早就料到的,并不推辭,便即應諾。
荀貞轉回坐上,對戲志才、荀彧、陳群說道:“遷治兗州,涉及到的軍政諸務繁多,這些事情,就煩勞卿等多多費心,務必要都布置妥當。”
戲志才、荀彧、陳群恭聲應令。
遷治涉及到的事情的確很多。吏員、部隊的跟著遷徙以外,比如說還有幕府這些吏員中,很多人的家眷要跟著一起遷過去,又比如說部隊將士的家眷,很多也要跟著遷過去,又比如幕府的各類檔案、文牘也要跟著搬過去,幕府庫存的糧秣,可以留在徐州一部分,但不能全留,因為很多部隊跟著過去了,也要轉輸過去,還有軍械等等。
再一個還有像張纮這樣,本來是州府吏員,可現在荀貞要卸任徐州牧,那他們許多就得轉到幕府中來,需要重新任命給他們合適的職位。
再有就是兗州那邊要把新的幕府給荀貞建立起來。
林林總總,各類事務相當之多。
……
入暮,荀貞還至后宅。
陳芷等人知道荀貞今日在堂上召集群吏議論遷治此事,聞得荀貞回來,陳芷與諸女迎接。
陳芷問荀貞,說道:“夫君,今日議事如何?”
荀貞說道:“州、幕兩府諸君,無人反對,遷治此事已定。”
陳芷問道:“打算何時遷?”
荀貞說道:“前期各項準備,怎么也得一個月到兩個月,暫定在明年春后。”笑與陳芷說道,“少君,你現在就可以著手收拾行裝了。”瞥見遲婢、唐兒兩女的眉眼間似有遙思,便扭臉向之,笑問道,“你倆在想什么?”
唐兒說道:“不知不覺,在郯縣也住了好些年了,忽然要搬,還真有點舍不得。”庭院中的草木花卉,不少是唐兒平時親手照養、修剪的,說著,她的目光不由就轉顧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