任峻起身,恭謹地說道:“早就想要來拜謁將軍,一直不得閑也。”
徐榮打量他,說道:“卻不知主簿夤夜而來,是為何事?駱府君叫你來的么?”
任峻說道:“非是奉駱公之令。明將軍,數日前,峻遣仆送了封密信與將軍,不知此信將軍收到沒有?”
徐榮撫須說道:“此信我已收到。你信中言說,駱府君寫了書信一道,令你派吏送往弘農郡,面呈張濟,請張濟率兵來打洛陽。”
任峻說道:“是!”
徐榮微微瞇起眼,說道:“我怎么聽聞,此條計策是你獻給駱府君的?”
卻這河南尹手下的吏員,按照漢家規制,總共九百二十七人,現下雖然大亂,駱業手底下實已無這么多的吏員,然三四百人還是有的。又此三四百人中,得駱業信任重用的,約十余人。徐榮、程普入城以今,兩人也沒閑著,已把這十余人收買到了幾個。徐榮之所得知,此計是任峻獻給駱業的,便是這幾個收買到的吏員中有人向他告密。
任峻并不驚慌,從容說道:“的確是峻所獻。”
徐榮沉下臉來,說道:“主簿,我入城初,即聞駱府君所以肯迎我與程公入城,多賴你的勸說,我入城后,你又屢次私下向我示好,前不久,你還派人秘告與我,許子遠寫了封信給駱府君,要駱府君為他內應,……今你卻獻此策與駱府君,何故也?”
任峻不慌不忙,回答說道:“明將軍,此策簡單,我縱不獻,駱公亦能想到。”
這個回答沒有錯,此策確實簡單,任峻不獻,駱業也能想的到。
徐榮說道:“這策雖然簡單,但如果洛陽因此策而兩面遭到敵襲,奈之何?”
任峻侃侃而談,回答說道:“張揚無進戰之心,所以他南渡河后,不肯進兵;張郃或有進戰意,然他兵馬不足,也無力進斗,故此成皋前線,敵我兩軍至今仍然相持。聞韓將軍、劉將軍等已往擊張白騎部,待破白騎,明將軍集中兵力,趁張揚、張郃不能齊心的機會,奇襲之,必能大敗之也!張揚、張郃既敗,張濟縱率部入寇,亦唯有撤兵一途矣。”下揖說道,“以明將軍之智,不會想不到這個應對之策的!”
徐榮又打量了任峻幾眼,覺得看不透他,過了會兒,說道:“任公,你既已獻此策給駱府君,為何又遣仆送信,將此事告知與我?”
任峻說道:“峻雖遠在河南,未曾聆聽過鎮東教誨,然峻也知,安天下者,非鎮東不可!”
“哦?”
任峻接著說道:“是以峻勸駱公,迎將軍入城,是以峻私下屢次向將軍示好!峻所欲者,無它圖也,只是盼望鎮東能夠早日安定住河南尹,使吾郡殘存的百姓不再受兵災之苦!”
“你是要?”
任峻說道:“若明將軍不以峻蒙昧,峻愿竭智盡能,為明將軍效力!”
這番話任峻說的情深意切,徐榮相信了他,改顏作色,請他落座。
任峻說道:“峻斗膽,敢有一請。”
徐榮說道:“君請言之。”
任峻說道:“駱公,峻之主也,請明將軍勿害之。”
徐榮聞言,不覺一笑,說道:“鎮東仁人愛士,只要駱府君識得清形勢,鎮東只會敬重,斷不會害。候退張揚、張郃,我會如實將君之功稟與鎮東,到時鎮東對君也一定會加以重用。”
任峻拜倒在堂,先行謝過。
徐榮請他起身,待他落座,又說道:“任君,我有一疑,想要問你。”